书名：穿成校霸的纯情初恋[穿书] 作者：两屉小笼包 文案 学霸郑想想穿成了校霸男主的炮灰初恋，初恋私底下小弟无数，爱好池塘养鱼 为得校霸喜欢，强行伪装成纯情小白 然后…… 在女主转校当天被强行戳穿，男主女主牵手成功，初恋几次捣鬼让人发现后，被光荣炮灰 郑想想不想跟女主抢校霸，她只想认真学习 林扬看着郑想想学习的侧脸，真……特么清纯，想……跟她一起学习。 后来有同学看到校霸把他们班学霸拐到操场一角 学霸一脸茫然：“在这里学习吗？” 校霸感受着怀里的柔软：“今天学点不一样的。” Ps：女主是萌系校园励志漫的路人甲，漫画少女穿现实向校霸文 内容标签： 女配 甜文 穿书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郑想想 ┃ 配角：隔壁《替身女配逆袭日常[快穿]》已开，挥泪求收藏 ┃ 其它： 第1章 做完高考前的最后一套练习题，郑想想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 明天就是高考，十二年苦学，就等这一天了。 结果一觉醒来，她不在她熟悉的座位上，也不在去高考的路上，更不在高考考场里，她变成了另一个郑想想。 她是从来不看小说的，如果不是之前同桌在课间一直拉着她，给她讲这本，恶毒女配和她同名的校园小说，此时此刻，郑想想一定会立刻去报警。 她跑到别人的身体里面了……真是奇奇怪怪的事情。 从床上坐起来，反应了几分钟，郑想想大概回忆了一下同桌简述的剧情。 并迅速提取关键词。 女配。 任性脾气差，傲慢大姐头，爱打架，小弟无数。 高二时，和几年没见的竹马重逢后，伪装成不谙世事的小白花，和男主在一起的第二天，被转校生女主角戳穿，并把一个个石锤丢上来，锤到竹马对她的伪装和欺骗恨之入骨。 ……她记得原主下场挺惨的。 想着，郑想想立刻跳下床，找到原主的书包……结果吓了她一跳。 一大堆上面带着复杂文字的瓶瓶罐罐，里面还有各种色彩奇怪的粉末，虽然她不会化妆，也大概能猜出来那个东西是眼影，顺便猜到，其他东西，应该也都是国外的化妆品。 郑想想看了眼桌子，上面没有一本书，是经过忐忑又仔细地搜索以后，郑想想才在桌角，找到两本教材。 万幸……和她学的是同一个版本，郑想想坐在床上，舒了口气。 原主是一名高二的学生，她在现世是高三，只是倒退了一年。虽然她对高考充满期待，但是也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没有回到婴儿状态，十年苦读一朝归零，她已经很庆幸了。 想着，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郑想想摸到门后，把门打开一个小缝隙，看到一个穿着西服的中年人。 她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除了同桌着重描述的感情纠葛和悲惨结局以外，她对原主的家庭关系和其他情况一无所知。 她还要高考呢，不能被当做怪人抓起来。原主不过十六七岁，原主的父亲大概四十多岁，应该也就是西装男人的这个年龄。 郑想想在门口跟对方僵持着，俩人在小小的门缝儿间对视，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鼓起勇气，喊了一声：“爸。” 西装中年立刻笑了出来，干脆蹲在门口，看着她：“想想是大姑娘了，几年没见都不认得我了。” 郑想想：“……” 这混乱的开局……她快哭了。 一边在房间里做着心里建设，一边换下睡衣，穿好校服，照镜子的时候，郑想想才发现，原主和她长得很像，但是比她好看。 因为长期在家里昏暗的台灯下学习，刚高三，她已经戴上了五百度的近视镜，一双眼睛没有任何神采，还有点微凸，整个人看起来也轻轻瘦瘦，过于寡淡。 原主的眼睛……比她稍微大一些，眼神看起来很伶俐……身材和她的差不多，看起来像是有些营养不良。不知道是跟她一样，家庭条件不好，孩子也太多，还是因为挑食。 郑想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表情有些太恐慌了，这样下去，一定会露馅儿的。想着，努力平复好心情，郑想想开门出去，结果西装中年还站在门口。 不知道他是谁……郑想想犹豫着开口：“叔叔？” “想起来我是谁了？”西装中年似乎觉得她的反应很有趣，还格外想逗逗她的样子。 “没有……”郑想想实话实说，“我感觉我好像没见过您。” 说着话，从楼下走上来一个男生。 个子高高的，头发也高高的，长得很干净，穿着校服外套，上面却写着很多她不认识的字，下面的校服裤子…… 郑想想低头看看自己的校服，然后确认了，对方是个不良少年。 男生走到西装中年旁边，俩人中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喊了一句：“爸。” 郑想想挠头，原来，这是别人的爸，不是原主她爸。 西装男点点头：“我跟你郑叔叔有工作要谈，想着好几年没看到小想想了，就过来瞧瞧。” 男生走过来，耸耸肩，没再说话。 等到西装中年拍拍她的肩膀，寒暄了两句，下楼去以后，郑想想看到男孩子朝她走过来，手撑到她身后的墙上：“我们去解决一下昨天提到的问题。” 郑想想颠了颠身后的书包，这沉甸甸的安稳感，真好。 然后拒绝了男生：“不，不用了，我去上学校，天天不迟到。” 她有看过表，是七点半钟，也看了被丢在垃圾桶里的课表，八点十分上早读，原主家就在学校后面，时间还来得及。 等她走下楼，一个保姆打扮的女人迅速迎了上来，桌子上阿姨做的早饭已经准备好，阿姨正在一旁，小心忐忑地看着她。 “阿姨，您不舒服吗？”郑想想刚说完，保姆立刻出来打圆场。 “阿姨今天给想想做了和昨天完全不一样的菜，想想快尝尝。” 郑想想投过去一个关切的眼神：“这么多菜，大家一起吃吧。” 原主是个脾气不好的女配，阿姨和保姆这么忐忑，估计原主大概经常对她们发脾气，郑想想努力说话甜一点，让阿姨能不这么恐惧。 结果，她一说完，保姆似乎以为她生气了，立刻紧张地：“我们不饿，要不，林少爷来陪想想吃早饭吧。” 林少爷？ 郑想想心一沉。 林……扬吗？ 本书的男主角……？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昨天原主和林扬已经在一起了，还是原主主动要求的，刚才他找自己，就是要谈这件事吧……？ 所以……按照剧情，距离原主伪装成小白花的第一次被揭穿，目测还有……十分钟。 第2章 林扬没坐下，就站在那里歪头看着郑想想，郑想想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按照同桌给她讲的，原主本来在草丛间游刃有余地穿梭着，她不仅有很多小弟，每个还都以为自己是她最重要的人，只是原主家教严，所以不能有任何逾矩的行为。 如果……就那样下去的话，虽然不太道德，以原主从初中开始，就认真修炼如何收服身边的男生心甘情愿做她的小弟的本事，最后也不会落了个被众人唾弃的下场。 郑想想猜测，原主大概是真的想跟林扬在一起，才假装成了小时候相处时，那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但是，和原主本来的形象反差太大，很容易被戳穿。 林扬不跟她说话，她也不再多问，然后，郑想想在林扬的注视下，喝了三碗粥，吃了两盘小包子。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吃饱饱才能有充沛的精力学习呀。 心满意足打了个饱嗝儿，时间还有二十分钟，用跑的，也不会迟到的。 郑想想看了一眼表，距离第一次被戳穿，还有三分钟，被戳穿是没事的，好好跟林扬道个歉，以后也不去给他和女主角捣乱，就可以用全部精力去认真读书了。 但是有点不巧的是，她刚站起身来，林扬的肚子就叫了起来。 郑想想想问问他要不要吃点什么，一想到一会儿要坦白，现在的关心搞不好会生出歧义，就忍了下来，眼睛盯着林扬：“在饭点不吃饭的话，可就不能再吃饭了……” 这是她家的规矩，进到小说里，应该也是适用的。大家都要好好听话，才能长成可爱的好孩子。 林扬还是歪着头在看着她。 郑想想挠头，那通揭穿原主形象的死亡电话，怎么还不来。 “你一直歪着头，颈椎会不健康的。”郑想想尴尬地找着话题。 林扬还是没说话，但是他的笑意马上就要忍不住了。 小青梅，这么可爱的吗？ 昨天是时隔五年的第一次见面，在吃饭的时候，郑想想就问他可不可以答应自己一个请求，没什么他做不到的事情，林扬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没想到晚上送她回家，郑想想就要他兑现承诺。 跟她在一起。 说完，没等他回答，就跑了。 林扬看着郑想想吃得有些鼓起的小肚子，和她那完全无法控制的小饱嗝儿，想起刚才下楼梯的时候，他走在后面，郑想想一步一回头的小心眼神。 和……只要他有一点动作，就要立刻找个小洞躲起来的……不自觉的肢体动作。 太他妈可爱了。 好像只要他伸出手指，郑想想这个小包子立刻就会软成一团。 昨天说想做他女朋友的勇气去哪里了？才一个晚上的功夫，就害怕成这个样子，是后悔了？ 左等右等，就在郑想想以为同桌记错了剧情，或者是她穿错了小说的时候，那通电话来了。 用五分钟解决他们，然后开开心心去上学。 想着，郑想想朝着林扬露出一个“你放心，你马上就解放了”的小眼神，接起电话。 打电话来的，是原主的小弟一号，为了原主在一中周围的统治，做出了非常卓越且无私的贡献。 “喂，陈痣吗？”为了表演得更像一点，郑想想还往角落里躲了躲，假装在背着林扬做什么偷偷摸摸的事情。 结果走得太远，又怕他听不见，只能加大音量：“学校后门？好的，我马上过去主持公道。” 气势不够……郑想想语气凶狠地补充：“……我马上过去帮助大家打架。” 原主大概在今天早上，有一场群架。 原主自己的武力值一般，所以从来不上，都是在旁边等着小弟们解决，如果小弟们打赢了，她就在事情结束后，言语羞辱敌人，如果情况不对，她就提前跑路。 郑想想不会羞辱别人，她长到十七岁，都没有说过难听的话，刚才对林扬说的那句，已经是她的底线。 她也不会提前跑路，她跟那些人虽然不熟，但是她知道，这场群架，有两个人被打进了医院，其中一个肋骨骨折，差点把肺戳穿。 好像就是这个叫陈痣的人。 郑想想挂了电话，在保姆和阿姨惊恐的目光中，走到林扬面前，一路把他拉到了门口。 很奇怪，林扬就任由她拉着，不说话，也不反抗。 好重啊……郑想想喘着气，走到院子里，一脸郑重地：“林同学，我昨天都是假装骗你的，我其实一点也不乖，学习也不好，我还会打架，你不知道吧，会把人打伤的那种。” 林扬：“？” 他他妈要笑死了。 奶里奶气的凶悍？ 强忍着笑容，快忍不住就抿着嘴角，林扬从唇边挤出来两个字：“真的？” “真的，”郑想想望着天空，作为从来没跟人吵架过的女同学，现在她要去解决一场群架，真是穿书给了她胆子，想着，郑想想表情悲壮地，“你可能不知道，我有二十个小弟。” 说着，双手比成了拳头，认真又郑重地举到了林扬的面前。 “要两只手，才可以数的过来。”说完，装作傲慢地瞥了他一眼，“你都吓坏了吧。” 林扬是真的要笑死了。 在忍不住之前，转过身，走到老林的车前，林扬回头：“后门要绕很远一圈的，那边还在修路，走过去起码要二十分钟，那时候你的二十个小弟也快阵亡了，我送你。” 修路这件事，同桌没给她讲，信息缺失导致她做了错误的判断，对时间的把控也失误了。 虽然不该上林扬的车，但是……想到那个肺部差点被肋骨戳穿的男孩子。 他才高二啊……住院有多疼，父母多心痛……虽然最后平安出院，可是却错过准备高考的黄金时间。 郑想想知道高考有多重要，那是让她生活变更好的唯一机会，那个陈痣，家境也不是太好的…… 想着，郑想想不再矫情，走到林扬旁边，准备上车。 但是……郑想想忍不住，指着车子的门：“这个，为什么把手是……对着的？” 她家有车，是父亲用来拉货的，但是没有这么豪华，也没有这么奇怪。 ……头一次见到两个车把手挨在一起的。 林扬还是没说话，郑想想走过去，伸手拉了拉其中一个车门，拉不开…… 用尽了力气，还是……拉不开…… 时间在一秒一秒走过，郑想想回头看着林扬：“……我不会开。” 林扬：“？” 第3章 林扬终于忍不住笑出声音：“第一次自己开车门？” 郑想想思考了一下，这话确实没错，顺便还能让林扬觉得她傲慢娇纵，性格不好，于是认真地：“第一次开，以前都是保姆和阿姨排队给我开，然后我才上车。” 说完，郑想想看到林扬走到车门前，双手像拉开院子大门那样，把车门打开：“那这次就由我来给你开车门好了。” 郑想想没回应，她还在震惊中，有钱人的世界……好辛苦，要双手开车门。 如林扬之前所说的那样，绕过在修的几条街道，五分钟后，车子停下，她看到了一中后门乌央乌央的两波人。 似乎因为她迟到了一会儿，大家还处于言语攻击的阶段，没有动手。 真是太好了，松了口气，郑想想跳下车，跑到为首的男生面前：“别打架了，快去上课吧，现在开始小跑，还不会迟到的。” 男生：“？” 远处的陈痣：“？” 郑想想立刻发觉不对劲，反应过来，赶紧冲着男生敬了个队礼：“对……对不起，我认错了人。” 她不知道哪个是陈痣呀，谁能想到，那个脸上有一颗大痣的人，不是陈痣…… 而陈痣本人，是个非常清秀的男孩子……这个作者有点毒的。 陈痣觉得头有点大，然后看了看对面的人，又瞧着刚跑到他身边的郑想想：“那个男的之前骂你贱，这口气不出我都睡不着觉。” 郑想想摇头，这口气是出了，等到肺穿了，出口平常的气都很困难的。 想着，拍了拍陈痣的肩膀，又瞧着对面的人，小声地：“你看没看到，他们后面有两个人拿着甩棍，他们找了社会青年来。” 本来是两波高中生的拳脚斗殴，会激烈，但不会受重伤，谁也没想在一场架里打死人或者被打死。对方怕输，带了武器。 陈痣顺着郑想想指着的方向看去，不只有两根甩棍。 看到他脸上有了恐惧，郑想想继续小声地：“其实，我也找来了社会青年，你先带着他们撤退，避免误伤。” 为了让他相信，郑想想指了指站在车边，没走过来的林扬：“就是他，优质高等社会青年，别看他相貌平平，其实他身后的车里，藏着二十个带着武器的人。” 陈痣半信半疑地给旁边的人使眼色，等到信息传达到位，大家一起往学校后门冲过去。 对方看着他们的人跑了，先是嘲笑和想要追赶，然后看到郑想想没走，又瞧见了她身后的林扬，以为有猫腻，还是很警惕。 这个功夫，林扬走到了郑想想的身后。对面从人群里也走出来一个男生，直接站到郑想想面前：“你玩儿了我哥们儿？” 郑想想摇头：“我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你的哥们。” 她说不好“哥们”后面的那个儿化音，这样讲起话来，有一点歧义。 郑想想侧头看了眼校门口，她有提前打电话给学校的警卫队，这个时间也差不多该到了。 “你装什么无辜。”说着，男生一拳朝郑想想的头挥过来……被林扬一把抓住。 “有意思。”林扬在用力，男生的脸很快狰狞起来，“还敢打女生？” 男生身后的人群蠢蠢欲动，说话间，就要全部冲上来。 也就这一会儿的功夫，远处开过来一辆比林扬家里这辆还要骚气的车，干脆是扁平状的，见识过少的平民女孩郑想想，都要怀疑里面其实坐着可以自由折叠的外星人。 走神的间歇，“外星人”真的带着一车人走了过来，来人看着林扬：“大少爷，您又被青城给开了？” 郑想想听到身后的林扬说话：“你不也一样？” “所以我们要一起来一中疯狂了吗？” 说完，来人脸上的笑脸，瞬间消失，变成不屑和愤怒，看着身后的人，指着被林扬掐住手腕的男生：“打。” 话音刚落，林扬立刻把郑想想拉到一边，双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郑想想心一颤，现场这么多人带着武器……还有马上会赶来的警卫…… “能不能……别打了……” 感受到一双颤抖得不行的睫毛，一直在自己手指间扫来扫去，林扬摇头：“不行哦。” “那……别把人打伤，可以么……？” “你刚才打电话的时候，不是很凶悍地说要来打架么？”林扬的声音里像是有止不住的笑意，“你承认自己是小菜鸡，我立刻让他们停手。” 郑想想：“？” “嗯？”林扬的声音还挺好听的，很干净，有一点点轻轻的鼻音。 郑想想不知道该怎么办，按照同桌给她讲的，过几天女主转学过来，就会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一举将她的所有面目戳穿。 当时林扬坚决不信，还伤了女主角的心，为了不给他们制造感情危机，她已经提前一步做到了“我揭穿我自己”。可是现在…… 忽然听到一声哀嚎。 不容她多想，郑想想立刻小声地：“我是小菜鸡。” 在她的设想里，骗走陈痣，喊来的警卫赶到，吓走对面那波人，就可以快点去上课了，还不会迟到…… 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个外星人…… 想着……又听到林杨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嗯？没听清？” 林扬忍耐着，以前打架，都是咬牙忍痛，他真不知道，有一天竟然会咬牙忍笑：“你是什么？” “……我……我小鸡菜。” ……她一直乖乖的，十七年没骂过人，没想到第一次骂人，竟然是骂自己，……还因为太过紧张，咬到了舌头。 林扬松开捂着她眼睛的手，蹲在地上笑得站不起来，还是勉强严肃着脸，才说了一句：“停。” 第4章 重新拥有视觉的郑想想回过头，看着蹲在地上，笑得毫无形象的不良少年，又看看那几个被打倒在地的甩棍男孩，突然想到，同桌没有告诉她，男主他，是个校霸。 在她心里，不良少年就是班级里偶尔那几个，会改造校服，头发超过一厘米的个性男生，离校霸还是有很远的距离的。 等到林扬站起身来，脸上的表情努力严肃，变得不羁又傲慢，嘴里轻飘飘地吐出那个“停”字，所有人都停手看他，那些小弟也都是一脸臣服。 让郑想想想起了同桌描述林扬时的样子，和那些“小弟”眼里闪烁的，是同一种仰慕和崇拜的目光。 大概就是大家停手的几秒钟后，学校里的警卫队从校门口涌出。 郑想想有点慌张，但是林扬的表情却很淡定。 外星人男孩带着他的那帮小弟，快速飞奔上车，瞬间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被打得不要不要的那群人，能跑的都跑了，留着几个被打得有点狠的，在原地挣扎。 警卫队的叔叔走到了郑想想和林扬面前：“你们参与打架斗殴了？” 郑想想赶紧摇头，摇完了觉得撒谎不对，又赶紧点头。 然后，林扬扶住了她的头，帮助她摆回到中间，笑容非常灿烂地看着警卫员：“我们，围观，顺便给您打电话阻止他们继续打下去。” 然后成功骗过了叔叔们，并眼看着他们把那几个学生拉起来，领走去教育。 林扬的手还在她两边的耳朵上，郑想想仰头朝后，试图和林扬平等对话，还没容她说，林扬已经走到车边，回头看着她：“中午我跟你一起吃饭。” 说完，就开始打电话，郑想想大概听得出来，他在和外星人商量在哪里会合，看样子又出了什么意外。 等到车子开走，郑想想看了眼手表，吓了一跳，赶紧往学校里面跑，已经迟到，将近五分钟了。 她完全不用费力去找原主所在的班级，因为她的那帮小弟，此时此刻正整整齐齐地站在门口，大家都垂着头，一脸懒懒还有点不服气的样子，郑想想猜测，他们是因为迟到，被老师罚站了。 自觉地排在队伍的末尾，郑想想按照早上在课程表上看到的顺序，从书包里掏出一本书，准备一边在门外罚站，一边听着老师讲课。 刚翻开第一页，教室里面一个中年男人就跑了出来：“想想来上课啦，哎呦，我都没瞧见你，怎么在这里站着，不进到班里去呢？” 郑想想看了眼中年男人，又迎上那帮小弟诧异的目光，再三确定是数学课，呲着牙，露出一个象征和平的笑容：“老师，我迟到了，应该和大家一起罚站的。” 等她说完这句话，小弟们的目光更加诧异了，中年男人摆摆手，拉着她的胳膊：“不用，你和他们不一样，快去里面坐着吧，难得有荣幸被你听一节课……” 活了十七年，郑想想头一次看到老师对一个学生这么卑微的，很诧异，也很不解，最后还是表了表忠心：“老师，我最近发现我其实很喜欢数学，相信我，下次月考我一定考一个一百分。” 老师的表情一秒钟释然，小弟们的目光也不诧异了。 “我是……英语老师，当然你喜欢数学，我也挺开心的。” 郑想想：“？” “而且小想想啊，数学考到一百分的志向很远大，也是三分之二的占比呢，你要是考到三分之一，老师就给你做一个奖杯。” 郑想想：“？” 在她的坚持下，英语老师终于走回了教室。用三分钟的时间捋清刚才的种种疑惑，郑想想得出了几个结论。 学校里的老师同学都很怕原主。 小弟们都是家境普通的学生，原主带着他们犯事，他们会受罚，原主不会。 在小弟们眼里，出了事情，原主抛弃他们，是非常正常又合理的事情。 原主会跟着大家一起罚站，还从书包里拿出书本，这很不正常。 今天英语课和数学课临时调换了课程，课表坑了她。 在这边，数学满分是一百五十分。 …… 郑想想托腮沉思，所以说，这个高二，应该还是蛮有挑战的。 想着事情，她旁边的那个小弟，一脸诚惶诚恐，好像她选择站在谁身边，谁就特别荣幸一样，一脸忐忑地看着她：“老大，你去班里面吧，外面虽然凉快一些，但是里面的桌子更容易趴着睡觉。” 郑想想看着他长到下巴，挡住了半只眼睛的斜刘海，忍不住：“……你最近有没有感觉眼前有异物在飘荡？” 小弟愣了一下，立刻点头。 “剪掉吧，这样下去，你的双眼近视度数会悬殊很大的。” 小弟立刻点头。 站在最前面的陈痣，迟迟等不到她过去跟他说话，忍不住走了过来：“老大，你为什么要在外面？是不是那群人解决的不够利索，要不要我们现在出去干掉他们？” 郑想想摇头，看着陈痣：“你长得挺白净的，这个发色拖你长相的后腿了。” 陈痣脸一红，摸摸自己红色的长发，已经忘记了自己刚刚的问题，有点怪不好意思地：“有，有么？” “有的。”郑想想诚恳地点头。 “那老大觉得我适合什么颜色？我下学立刻去做了。”陈痣挠挠头，姿态有点扭捏。 “平头。” 那样既省钱，又不用染回黑色，过不了半个月，黑发长出来，红发一剪掉，事情就彻底解决了。 陈痣：“？” 英语老师已经开始写板书，郑想想来不及说更多，赶紧拿出英语书，看着陈痣：“我跟你换个位置哈。” 说完，在陈痣惯性地点头下，跑到了队伍的第一个。 她一出现，班级里的同学迅速开始交头接耳起来，他们八百年不来上课，偶尔来上课也要捣乱的校霸，竟然拿着本英语书，在门口认真地听着课。 大家议论的时候，英语老师提问：“这道题谁来说一下选择哪个选项？” 郑想想在门口举手：“老师，我知道，这题选A。” 班级里瞬间鸦雀无声，然后慢慢开始有人小声议论，说她是不是看了答案。郑想想不在意那个，英语老师还在等她的解答，于是郑想想认真地：“下文接的是校园暴力，所以这里应该选择抵制。” 等她说完，同学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难道她郑想想，不就是校园暴力本人？ 老师也一怔，以为她在反讽，赶紧招呼他们进到班里。 郑想想不知道原主的座位，目测了一圈，找了一个最是花里胡哨的桌子，坐下以后，看到上面的刻字，确定没坐错。 旁边的陈痣，坐下以后，看着她：“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社会青年林扬了？” 郑想想：“？” “所以今天才装作不会打架，上学不想迟到的样子，还提前偷偷温习了功课，假装很好学？” 郑想想：“？” 她是伪装不出来原主那与生俱来的嚣张跋扈的气势的，她连吵架都不会。按照自己本来的性格，是一定会被戳穿的。 这几天，既要被女主戳穿原主不是小白花，又要被小弟戳穿她不是原身，一个人打两份工，她好辛苦。 正发愁的时候，没想到，陈痣给她找了一个这么合适的理由，来解决这个特别棘手的问题。 另一边，被警卫追的逃窜的两拨人，在一个拐角处狭路相逢。一场干架势不可挡，林扬停下车子，走到商景旁边。 对面先前被林扬收拾的男生：“你刚才不是说不打了？” 林扬歪着头，瞧着他，想起郑想想的那句“小鸡菜”，笑了。 旁边的商景吸了口烟：“昨天把我兄弟打进医院的时候，怎么没这么怂？” 说完，把烟丢到地上，踩灭：“你今天就是跪下，也得去医院跟我兄弟跪。” 林扬看了眼表：“速战速决，我要回学校去陪女朋友吃午饭。” 第5章 林扬发话，没人敢不听。 根本不用等到中午，几分钟的功夫，对面所有人，就都被解决了。 商景看着林扬快速跳上车，纳闷儿地：“你不会还要赶回去上课吧？” 林扬挑眉：“第一天转学，你想当天被开？” 何况，他的“小鸡菜”还坐在教室里呢。 被打哭在地的男生，爬起来：“郑想想就是个biao子，你以后会后悔的。” 林扬从车上下来，用脚踢了踢男生的胳膊，立刻听到一声哀嚎。 “想断哪根肋骨？”林扬蹲在，看着他，“还是想，一齐断？” 男生哆嗦了两下，彻底服软：“哥，你不知道，郑想想那个人，根本不是早上那个样子，你看她，有那么多男生跟着，就不是个……” “不是个什么？”林扬打断他，“我身边，也有很多男生跟着，难道我也不是好东西？” 男生都快哭了：“不一样的，哥，她是女的。” “我难道看不出来她是女生？” 林扬站起身来，他从来不对已经认输的人赶尽杀绝，拍拍手，重新上车，胳膊架在车窗上：“我的女孩儿，我不信她，我信你，你傻我傻？” 说完，商景也拉开车门，坐在了后排：“第一天转学，我也去一中溜一圈，体验下新生活。” 此时此刻，在教室里的郑想想，有点郁闷的。 具体就体现在，无论她做什么事情，陈痣都在盯着她看，表情还一脸痴迷。还体现在，上课的时候，只要她回答问题，班级里就安静得连倒吸一口凉气都跟打雷似的。 还体现在，她下课去个厕所，厕所里都会瞬间没有一个人。虽然免去了排队的困扰，但是一旦她出现一点情况，一定到天黑都没有人支援。 经过这些事情的强烈冲击，到现在，郑想想终于缓过神来，想家，想舅舅舅妈，想每天和她一起手拉手去厕所的好同桌。 她家里没有原主家这么富裕，可是舅舅舅妈都很爱她，舅舅每天拉货都很辛苦，还会赶回来骑车送她上学。 打开水龙头，用凉水拍拍脸。上午的课已经全部上完，郑想想准备去食堂吃午饭。走到厕所门口，吓了一跳，她的二十个小弟，分别在厕所左右，站成了两列。 郑想想：“？” 这是……要干嘛？ 在她疑惑的时候，陈痣走了过来：“老大，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说吧。”郑想想瞧着他。 “那个青城的林扬已经转学过来，不管老大跟他私底下关系怎么样，以后打算怎么办，我们在一中的地位是不能撼动的，保不齐今天就要打一架……” 陈痣摇头晃脑地说着，郑想想脑袋里一团棉花。 “陈痣，”郑想想气沉丹田，挺直腰板，努力凶他，“我是老大，还是你是老大呀？” 话音刚落，陈痣就立刻闭嘴不说话了。 郑想想淡定地转过头：“我要去食堂吃饭，我饿了。” 转过身时，她的表情一定是龇牙咧嘴地快要哭了……好言好语是无法压住这帮男生的，可是说难听话真的好难。 然后郑想想往食堂去，小弟们也跟着往食堂走。她没多说什么，毕竟别人也是要吃饭的。 此时正值食堂旺点，每一个窗口都排着长长的队伍，郑想想观察了一点，打算今天吃麻辣烫，就准备走向麻辣烫的队伍后面，去排队。 明明她的表情一点都不凶，她的眼里只有食物，可是她走过的地方，还是迅速让出了一条通路，好像是一条专吃小家伙的大鱼，闯入了鱼群的驻扎地，小鱼们为了活命，迅速逃窜。 麻辣烫的队伍在最里面，面对这个阵仗，郑想想选择放弃，换了离她最近的队伍，结果刚站到队尾，前面的所有人都一下子散开，只有远处，窗口那里站着的阿姨，温柔又害怕地朝她招手：“想想怎么想到来食堂吃饭了，阿姨给你盛超大份的……” 虽然超大份她很感激，但是……郑想想回头看着她身后的二十个小弟：“要不，你们想吃什么，就去买什么？” 她都看到阿姨煮粉的手在哆嗦了。 “老大吃什么，我们吃什么！”二十个人异口同声，差点震破食堂的房顶。 “今天只有我能吃米粉哦，你们不能吃米粉的。”郑想想努力凶悍，两秒钟后，二十个小弟终于四散到食堂的各个队伍前头，去买饭了。 “你们……不要乱插队……的呀……”郑想想用尽全身力气，只吼出了两个字，就落了下去。 林扬和商景走进食堂大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以郑想想为圆心，半径五米以内，没有一个同学。而她，独自占有着米粉的排队通道，冲着远处，不知道在吼谁。 吼的内容还是……不让人插队？！ 商景看着林扬：“这可不像你前天跟我说的那个小白花啊。” 吼得偌大的食堂，没有一个人敢发出一点声音，连阿姨盛烫，都不敢溅出来一滴，生怕弄出一点动静，吸引了她的关注。 这种事情，他也就在林扬身上见过。 林扬耸肩，笑得不能行：“那不是挺有意思的，跟我比，她还不是小白花？” 说完，冲着郑想想：“小鸡菜，过来这边。” 郑想想正生气呢。她一说大家各自去吃饭，那二十个小弟，去勒索别人饭卡的有几个，直接插队威胁打饭阿姨的有几个，甚至还有半路劫了别人的饭盘的。 正没想好怎么让他们改邪归正，就听见有人骂她。 郑想想以前的学校，是全市的示范性高中，大家都一心闷头学习，学校里的氛围很好，同学很团结，虽说娱乐活动少到几乎没有，可是大家为了高考，也都毫无怨言。 身边是没有同学说脏话和做坏事的！ 她也是到了这里才知道，一种菜都能用来骂人。 “谁在叫我？”惯性回问以后，郑想想觉得有点不对劲，赶紧改口，“谁在骂我！” 说完，那二十个刚落座的小弟，一齐站了起来，郑想想回过头，看到了校霸林扬，带着外星人，站在她身后，两个人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疯狂大笑。 第6章 郑想想脸一下就红了。 “为什么……要笑我呀……” ……为什么要骂她呀？ 茫然地看了食堂一圈，除了那几个备战状态的小弟，剩下的人，有一半的人在躲着她远远的，还有一半人在看热闹。 那些人看到林扬来了，有几个脸上有了看戏的神采，甚至和刚开始在食堂见到她时的怯懦样子完全不一样，窃窃私语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大，他们想看郑想想被新校霸教训，解心头的怨气。 感觉情况不对，陈痣迅速带着小弟们朝着郑想想身后集结。 等到林扬和商景都不笑了，更是直接越过郑想想，站到林扬面前，扬起下巴：“你叫林扬是吧？你是不是不知道一中是谁的地盘？” 商景在旁边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哎呦，我好害怕呀，你们人好多哦。” 说完，无聊地给了他一个白眼。 陈痣脸色发青：“你！” 林扬没理他，无所谓地绕过这些人，走到郑想想面前：“早上我说陪你吃午饭，你不记得了？” 郑想想看着窗口放着的，正在冒着热气的米粉，又看看瑟缩在窗口的阿姨，终于回头看着林扬：“我不跟骂我小鸡菜的人一起吃饭，你去找别的小鸡菜吃饭吧。” 说完，走到食堂窗口，端了自己的米粉，就要找个桌子去吃。她有午休的习惯，每天到了十二点钟就会准时犯困，十一点半下课，折腾了一会儿，现在已经十二点了。 一个小哈欠从嗓子里溜出来，郑想想抿着嘴，看着又站在自己面前的林扬，绕过他，自己去吃饭了。 现场看热闹的人，包括陈痣他们，都惊呆了。 这无论如何，也不是他们熟悉的郑想想。 在陈痣眼里，郑想想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姐大，无论有什么人来挑衅，她都敢立刻让他们上去硬刚。既不怕惹事，也敢平事。 正常情况下，碰到林扬这样的人，今天绝对要在食堂打一架才对。 除非……陈痣不愿意认为，郑想想是真的喜欢上林扬，才突然整个人都弱了下来的。路人同学们的表情，则从震惊迅速变成鄙夷。 “看到更厉害的就装纯良。” “当初带人把同学打进医院的时候，怎么没这么怂的？” “装吧，真当她改了一天，我们就不记得她以前是什么样子了。” “根本不用谁去戳穿她，就她那个作精加戏精的性格，早晚按捺不住继续搞事。” …… 几个胆子比较大的男生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讨论。 林扬和商景一起朝郑想想走过去，被陈痣拦住，商景想直接动手的，被林扬拦下。 陈痣以为他怕了，毕竟他们人多，而林扬那边，算上他，只有两个人。 说着，就想动手，林扬瞧了闷头吃粉的郑想想一眼，看着陈痣，轻飘飘地丢下一句：“你吓到她消化不良，我就让你在食堂门口啃地皮。” 说完，直接朝郑想想走了过去。 一碗米粉见底的时候，郑想想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没吃饱。 大概要两大碗，她才能吃到刚刚好有一个饱嗝儿。下午是两节数学课和两节物理课，需要大量的脑力劳动，没有充分的能量，不到晚上，就会因为肚子饿而无法集中精神学习。 想去要另一碗的时候，林扬坐在了她对面。 有早上的事情，林扬应该已经知道，原主前天是伪装的了，结合她的表现，也可以意识到原主说了很多谎话。为了迎接女主的到来，她算是做足了铺垫。 万事俱备，只等明天了。 想着，郑想想指着陈痣和他身后的男生：“你看，我早上跟你说的，一点没夸大，这些就是我的二十个小弟，不信你可以数数。” 什么样的男生，敢坐在拥有二十个小弟的女孩子对面吃饭？ 没看到食堂里，其他人都害怕地躲得远远的了？而且早上的时候，郑想想特别机灵地数了数外星人带来的人，最多不过十个。 “嗯，你真厉害，你真棒。”林扬对着她，竖了个大拇指。 对于这个态度，郑想想感到满意。 林扬刚说完，商景就走了过来，手机举到林扬面前：“祝酉那家伙，刚回去，找了五十个社会青年，说是今晚一中后面常梓大道。” 郑想想听到那个数字，窒了个息。 然后看到林扬不耐烦地，看着那个外星人：“跟他说，五十个可以，一百个也陪他玩。” 听到林扬愿意干这事儿，商景兴奋得不能行：“扬哥有阵子没出马了，今天高兴，我请客。” 林扬指了指郑想想面前的碗：“请我就不用了，去给她再买一碗米粉，用买的，花钱，好言好语的那种。” 商景：“老子买东西从来没花过钱。” 郑想想不想插嘴，但是忍不住：“你十七岁了，抢劫是犯法的。” 商景一下子笑出来：“你知道我是谁吗？” 郑想想回忆了一下那辆扁平到有点恐怖，跑起来会发出巨大噪音的车，淡定地：“外星人。” 她不爱看小说，但是她的同桌兼好朋友是个小说狂热爱好者，前一段时间还给她科普了星际和校园混搭、玄学灵异都市混搭的各种小说。 她不知道，自己所在的，是不是传说中的，外星学院。 商景笑得滑到了桌子底下，又爬起来，学着刚才林扬的样子，给郑想想竖了一个大拇指：“就冲你这个幽默劲儿，我也得给你买一碗米粉。” 郑想想：“……” 她一点也没想幽默，这是她一辈子最害怕又认真的时候。 郑想想环视一圈，大家都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在盯着她看。她面前的碗太空了，不止没有一段粉，连一滴汤都没有了，她从来不浪费粮食，汤里的一粒花生米，也要吃得干干净净。 此时此刻，林扬正在盯着她的碗看。 郑想想把碗往桌子里侧挪一挪，林扬的视线又跟着碗过去了。时势逼得她只能开口说话：“那个……你有多少个小弟？” “也就……一百来个吧，叫得上名字的。”林扬的视线终于从碗上离开，开始盯着她的眼睛。 郑想想呼吸一窒。 天呢，她早上的时候干了什么？ 在一个拥有百来个小弟的校霸面前，炫耀自己的二十个小弟……她隐隐记得，自己好像还跟他说…… “你吓坏了吧。” 郑想想正想着呢，突然听到林扬回问她，正是她早上问出去的那句。 “你吓坏了吧。” “……”郑想想目光落在远处正在朝她移动的米粉上，咽咽口水，“你数学真好，那么多人，你都数的过来。” 说完，一拍脑门，刚才大脑走神儿，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胡话，郑想想看着林扬：“我刚才是想说，你记性真好，那么多人，你都记得住。” “哈？” 商景端着米粉过来，刚把碗放下，听到这一句，和林扬对视了一眼，俩人一齐趴在桌子上，笑得不能行。 太他妈可爱了。 第7章 等到郑想想吃完米粉，林扬接了个电话，好像有什么急事，简单跟她说了几句话，没再多耽误一点时间，就出去找人了。 看着俩人走远的背影，郑想想松了口气。在校霸和校霸外星好友的注视下，她有点消化不良。 身后，陈痣他们还在站着，郑想想回头：“你们不饿吗？” 陈痣摇摇头，还是劝导她，但是声音难得柔和了下来：“老大，你这样完全不管林扬，是想看我们被他按在地上摩擦吗？” 郑想想望天，想象了一下林扬拿陈痣拖地的画面，觉得有点残忍，于是认真地：“我当老大这么多年，这样做，是有我的考量的。” 说完，又详细补充：“至少有一件事，我可以给你保证。如果他真的过分到拿你拖地，我立刻报警抓他。” 陈痣：“？” 这话要是之前说，陈痣还可能相信，等到看到郑想想面对林扬时那副娇羞的小女生样子，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相信了。 “老大，不是我逼你，我就是不想让我们一年半的努力化为泡影，这一年，受过伤，断过腿，脸上都留了两条疤……就这样被林扬抢走一切，我不甘心。” 郑想想看着他的脸，本来挺清秀的一个男孩子，掀开刘海儿，就有两条歪歪扭扭的狰狞疤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沉默了一会儿，郑想想抬头看着陈痣：“你们还没去过我家吧？” 她小学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两个热爱自由的人，宁可都不要房子，也不要她，是舅舅舅妈主动留下了她。 舅舅家很贫困，加上她，一共四个孩子，所以郑想想从小就知道，要努力学习，那是一条能尽快让亲人过得轻松一点的路。 眼前这些男生，家境都不如原主，他们可能以为自己很酷，却并不知道，自己现在做这些，未来会怎么样。原主有家人铺路，再玩再闹也能一帆风顺，他们不一样的。 “去你家？”听了她的话，陈痣脸一红，别过头，“老大，你不要扯开话题，我们现在要解决林扬的事情。” 郑想想点点头：“我知道，等你们去过我家，我立刻给你解决林扬的事情。” 看到她这样坚定的表情，陈痣也不再说什么了。 瞧着陈痣身后耷拉着脑袋的一群男孩子，郑想想走到食堂门口：“你们真的不吃午饭？” 陈痣点头以后，男生们才跟着一个个点头。 郑想想：“……” 买了几袋饼干，又从食堂打包了几份麻辣鸡，郑想想拎着往教室走。 一中这边的食堂离高二所在的教学楼比较远，正常速度的走路，也要走个十几分钟。 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郑想想一边在心里默背化学元素表，一边走着路。 麻辣鸡的香味不是盖的，走在她后面的男生们，没过一会儿就看得眼睛发直。 此时正是大家吃完饭往教室走的集中期，郑想想刚背到第二十个，就听到两个路过的男生在推推搡搡，疑似在吵架。 “你个辣鸡。” 郑想想看了眼左手的麻辣鸡，感到震惊。 “我去你的，你算哪块小饼干？骂我辣鸡？你才辣鸡！” 郑想想看了眼右手拎着的饼干袋子，不小心绊了自己一脚。 “你知道你是什么吗？你就是化学元素表第五十个元素！”被骂的男生迅速反应过来，大声丢回去一句。 “锑。”郑想想正好背到那一个，默默念出来，“Sb。” “你就是个Sb啊！”男生指着另一个男生，表情凶悍地大笑着。 郑想想：“？” ……骂人连……小饼干和化学元素都不放过…… 真是……万物皆可骂人…… 这个小说的作者，挺有想象力的，就是没有用到正地儿。 郑想想加快了脚步，等到到了教室门口，才回头看着身后的男生们：“还不饿吗？” 这一次，尽管陈痣还在坚持着摇头，其他人都开始犹豫了起来。 郑想想叹了口气，把麻辣鸡发到男生手里，有几个不好意思推开的，她也坚持给了他们：“在教室里吃，味道会有点大，你们轻声搬桌子在班门口乖乖地吃哦。” 说完，去教室里，把自己的桌子先搬了出来：“我陪你们在这里吃。” 没一个人动。 郑想想走过去，摸了摸其中一份的打包盒，提醒：“再不吃的话，就要凉了。” 还是没有人动。 陈痣看着她，眼睛里充满审视：“老大？” 林扬不在，也要装吗？ 迎上他怀疑的目光，郑想想犹豫了一下，一只脚踩上椅子，一只胳膊架在膝盖上，扬起眉毛，耷拉下来嘴角，气沉丹田，使出浑身力气：“连我的话都敢不听了？都！给！我！吃！” “谁不吃的话，今天下学要他好看！”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一愣，连路过的学生都开始小跑着逃走，郑想想松了一口气。等到包括陈痣在内的人都开始回教室拉椅子出来吃饭，郑想想赶紧把脚从椅子上拿下来。 要是舅妈知道她对人这样没礼貌，会很伤心的。连郑想想自己都很伤心，穿书是一件“逼良为小鸡菜”的坏体验。 等待他们吃饭的时候，郑想想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还做了一个回到家里的美梦。舅妈的怀抱好温暖，所有人都尊重麻辣鸡和元素周期表。 张路亭路过二班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旁边的程子安耸肩：“这女的真够厉害的，连小弟都不放过了，还逼他们暴饮暴食。有钱真是好，走到哪儿都能横行霸道，老师都拿她没办法。” 张路亭没说话，因为程子安刚说完，他就看到，那个说话时气势汹汹的女孩子，在陈痣他们去拉桌子的间歇，像一只小狗一样，默默把脚收起来，轻轻呼出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湿纸巾，把椅子擦干净了。 和他印象里的郑想想，不太一样。 “你相不相信有人能一夜之间改变？”张路亭看着程子安，问。 程子安摇摇头：“别人也许可以，郑想想的话，就算她家破产，她也是耀武扬威地去要求别人供她吃喝。” 张路亭点头，他也是那么认为。 另一边，英语老师胆战心惊地上完课以后，回到办公室里，关上门，再三确定有锁好，回过头，看着他的老师同僚们，脸上止不住的喜悦：“同志们，我今天干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除非有人能让郑想想退学，不然没什么大快人心的。”一位老师搭腔，其他老师也跟着应和。不怪他们没有老师的慈爱之心，实在是因为郑想想她，是个十足难缠的大魔头啊。 “没有那么夸张，但是我让郑想想在班门口罚站了！” “起码半节课那么长。”英语老师对着镜子看了眼自己刚刚长起来的头发，觉得差不多可以翻过去郑想想拉着他去操场剃头的那篇黑历史了。 然后，在所有老师惊呆的目光中，继续炫耀：“她一个字都没敢多说。” 刚说完，数学陈老师就提出了质疑：“你别是被她打出幻觉了吧？你拼拼‘愚蠢’给我听听？” 英语刘老师浑身上下都体现着一股扬眉吐气的劲头，正要再夸大一下情况，突然听到有人敲门。 此时此刻，所有老师都在办公室里，敲门的，应该不是校长主任就是学生。 陈老师捂住嘴笑：“不会是你吹牛给郑想想知道了，现在来找你算账了吧？” 刘老师抖了抖，一边嘴硬说不可能，一边慢慢挪过去，打开门的一瞬间，正好看到郑想想冲着他露出八颗牙齿的笑脸，吓得一下子把门关上了。 第8章 郑想想只做了一个很短的梦，就醒了。她醒来的时候，小弟们还没有吃完饭，偷偷扫视一圈儿，确定大家都吃的很开心，她才松口气。 陈痣是吃的最多的。 察觉到郑想想有在看他，陈痣有点窘迫，赶紧把筷子放下，假装刚才狼吞虎咽的那个人跟自己完全不是一个人。 郑想想没有取笑他。饿肚子就想吃饭，是人之常情。 趁着他们吃饭的功夫，郑想想从桌子里掏出练习册，走到班门口问了下昨天留了哪些作业，在男同学惊恐又害怕的目光中，得到了答案。 郑想想礼貌地鞠躬表示感谢以后，没注意男生脸上的表情，重新回到座位上，开始奋笔疾书。 高二的课程对于她来说，是比较简单的。都是人教的，知识点基本上没有太大差别。做了几页以后，她就大概理解了这边老师和辅导人员的出题习惯，可以在读完题干以后，就明白老师的意图。 吃饱喝足的小弟们，看着郑想想做题的侧脸，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复杂。麻辣鸡的盒子在地上被踢来踢去，班级门口迅速在向垃圾场转化。 察觉到周围不一样的气氛，郑想想写完最后几个字，放下笔。 刚才她已经用过这种办法，现在……又要被迫再用一次。做好心理建设以后，郑想想把练习册丢在桌子上，假装很生气地看着陈痣他们：“我的眼里，容不得一点垃圾！” 说完以后，才想起来，自己忘了把脚踩到椅子上，犹豫了一下，还是赶紧站了起来，把脚尖抵在了椅子边缘。 把刚才说的话，一字不差地又重复了一遍。 小弟们都愣了一下，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先一步自动执行郑想想的命令，去收拾垃圾。有几个格外听话的，还拿出拖把，把掉到地上的汤汁给擦掉了。 陈痣欲言又止，郑想想拍了拍他的肩膀，阻止他提出自己无法回答的问题：“你们先回到班里等我，我有点事情想找老刘谈谈。” 陈痣脸上一喜：“是去说今天罚站的事情么？” 郑想想点头。 陈痣简直笑开了花：“要不要我陪老大去？！” 郑想想看了眼手里的练习册，摇头：“这件事就交给我来解决就好，你们去教室里等我，不许声张。” 说完，把桌子挪回教室，就直接奔着高二组的教师办公室过去了。 一个小弟走到陈痣旁边，看着郑想想的背影：“老大去解决刘光头让我们罚站的事情，还带着练习册干嘛？” 陈痣思考了一下：“大概是想像刚才那样，用那个书打爆刘大光的光头吧。” 说着，一转身，撞到了从水房回来的张路亭身上，陈痣登时就急了，抓起张路亭的衣领：“你眼睛长在脑瓜顶了？” 张路亭瞥了一眼自己本来很平整，现在却变得十分褶皱的领口：“你在学校外面打架，没闹得那么严重，学校不会管你。你在楼道里面打人，以为还不会被开除？” 瞧着他这副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陈痣拳头已经伸出来，举在张路亭的脸旁边：“郑想想会保我！” 张路亭没说话。 他看到过陈痣他妈妈来学校求老师给他一个机会，不知道陈痣是装不知道，还是真不知道。 同样是迟到惹事，老师敢让他罚站，不敢动郑想想，还不够说明问题吗？他可不觉得郑想想真有保护他们，这些人于郑想想来说，不过是玩闹的棋子，都不配拥有姓名。 …… 另一边，郑想想抱着作业，刚敲开办公室的门，想就早上的事情，跟老师道个歉，顺便把补好的作业交了。 在和刘老师对视的瞬间，门……关在了她的脸上。 郑想想还没有来得及收回自己脸上的笑容，老师的脸就从门缝儿里消失了。 摸着被撞得有点疼的鼻子，郑想想吸了吸鼻子，有一点沮丧。轻轻抬手敲门，心情又好了起来，刚才可能是自己太兴奋，敲的太用力，打扰到老师了。 慢慢敲了十几下，门终于被犹豫着打开。 为了表明自己言和的诚意，郑想想把练习册举到自己的脸前面，在老师关门之前，小声地：“刘老师，我来补交作业，顺便为早上的事情，给您道歉。” 刘东升刚才还颤抖得直不起来的腰板儿，慢慢直了起来，清了清嗓子，看着郑想想：“进来吧。” 郑想想松了口气，鞠了一躬：“老师对不起，我刚才敲门的声音太重，打扰您工作了。” 刘东升确实很怕郑想想，被绑到操场上剃头也不过是两个星期以前的事情，他也想过，要是哪天郑想想突然没胆子了，他也挺想治治这孩子，给学校里的老师学生都出口恶气。 但是……怎么突然就乖巧成这个样子了？ 刘东升表情恶狠狠，给同事们证明一下刚才说的话的时刻到了！ 但是……声音却止不住的柔和，低下头，从郑想想手里接过本子：“……想想要交练习册吗？” 郑想想点头，又鞠了一躬：“老师对不起，我保证明天一定早起不迟到，进班就交作业，不给老师添麻烦。” 得到一个办公室老师的夸奖以后，郑想想是一蹦一跳地回到班门口的，还没进门，就瞧见陈痣挥着拳头，在跟一个男生吵架。 也不算吵架，……陈痣一直在说话，对方一声不吭的。郑想想估计，可能是陈痣吃饱了力气太多用不完，又想打架了。 “不许在这里打架呀。”郑想想伸出手去，握住了陈痣的拳头，想把他的手从男生的脸颊边拿开。 陈痣回头看她：“老大，他刚才故意撞我！我要教训教训他，让他以后出门多长长眼睛。” 郑想想看了男生一眼，那双眼睛还挺好看的，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杂质。 “你先把手拿下来，不拿下来的话……”郑想想琢磨半天，琢磨到空气中弥漫着尴尬，才想出来一句狠话，“……这个老大我就不干了。” 陈痣果然没多说一个字，立刻把手收回来。 郑想想看着男生：“还有两分钟就要上课，你快回去吧，别迟到了。” 男生：“？” 郑想想看着他疑惑的表情，也回以疑惑：“？” 郑想想从老师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张路亭的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她一蹦一跳的样子，这只小兔子一样的女孩子……是郑想想？ 他以为自己眼花了，等到那个满身满脸都是灵动的女孩子，走到他面前，伸手握住陈痣的拳头，故作凶悍的说话时，张路亭都看到，那层虚假的凶悍表皮里，藏着的满满的娇憨。 郑想想已经学会演戏了？还是说这是刚开发出来的什么新玩法？ 拳头落下，张路亭看着郑想想：“别以为我会感激你。” “败坏学校风气的恶臭女生。” 郑想想没听明白，莫名被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没等她问问是怎么回事，对面的男生已经走掉了。 下午的两节课，大概是她这边的气压太低，陈痣都没敢多说话。等到课间，陈痣出去接水的时候，郑想想趴在桌子上，好像无论她做什么，这里的同学，都还是讨厌她。 然后，她听到耳边传过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喂。” 郑想想从手臂里探出一只眼睛，看到林扬正托着下巴盯着她瞧。 “阿达！”郑想想坐起来，凶凶地，“你再喊我小鸡菜试试看！” “小鸡菜，你真的好可爱。”林扬脸上带着疲倦，但笑得非常开心。 “小鸡辣！你再夸我我也不会开心的！” ……好开心哦，这里第一次有人夸她可爱。 ……要是对方不是不良少年男主角，就更好了。 第9章 郑想想说完，旁边的林扬和站着的商景都捂着肚子笑。 把脸扎进臂弯里，郑想想叹气，她等的女主还不来，校霸男主还在喊她小鸡菜。 陈痣回来，看到林扬坐在他的位置上，立刻要发作。 目光离开郑想想，林扬脸上的笑容也消失，看着陈痣，面无表情：“你去角落里坐半天，或者你去医院待一周，幸福二选一。” 要是平时，陈痣一定不怕他，可是刚才出去接了个电话，校外的兄弟声音都是哆嗦的。 早上带甩棍的那帮社会青年，全都进了医院，一个也没逃掉，陈痣不敢说自己真能惹林扬。 看来青城里流传的话是真的，小打小闹可以，真惹到林扬，就医院见。 等陈痣走人，商景拉了把椅子坐在林扬后头。 林扬伸出手，揪了揪郑想想头顶翘起来的几根小呆毛：“我陪你上半天课。” 郑想想正准备拒绝他的这个动作，侧头时看到他的手上有两条挺深的伤口，就那样随意地贴着根本没有用的创可贴，话堵在嗓子里，说不出来。 “你的手……受伤了。” 林扬瞥了一眼，凑过来：“小鸡菜，你关心我？” “我没有。”郑想想有点郁闷，重新把头埋进胳膊里，“我也不是小鸡菜。” 然后林扬揉了揉她的头发。 事实上，林扬没有在她旁边坐多久，也就半节课的功夫，外面就开始大吵大闹起来，像是来了个社会青年旅行团。 听着同学讨论，好像是林扬打架的事情被捅到了学校领导那里，郑想想看着林扬站起来，看到他一脸都是意料之中的样子，不太明白。 等林扬走到班门口，还朝她露出一个安慰的笑脸。 “小鸡菜以后可别太想我。”说完，就转身走了。 郑想想：“？” 等林扬走出教室，商景也站了起来，整个班里鸦雀无声。 商景从她旁边走过的时候，郑想想没忍住，喊住了他：“那个……林扬怎么了？” “他打架，又跟学校举报了自己，自愿被开，大概是玩脱了。” “为……为什么要打架？” “早上那帮王八蛋，被吓跑了，就去我兄弟家里恐吓他爸妈，我兄弟还被他们打得出不了院，见到我们就怂，扭头就去医院撒野。” “真他妈孙子，恨不得弄死他们一个个的。” 说完，商景就走了。 教室的门大敞四开，本来应该来上课的老师迟迟没有出现，门口坐着的男生伸手把门关上，教室里瞬间炸开锅来。 郑想想听到林扬和自己的名字被不断提起来，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陈痣坐回她旁边，叹口气：“老大你做得对，不用我们动手，林扬这么放肆，早晚阴沟里翻船。” 教室里的讨论声刚刚平息一点，就响起了敲门声。回归鸦雀无声的状态以后，门口的男生开门，郑想想从门缝里，看到了早上跟她说话的叔叔。 林扬的父亲。 林父朝她招手，郑想想站起来，迎着两边同学害怕又厌恶的目光，走到门口：“叔叔。” “想想今天怎么样？开心吗？”林父拎着两袋零食，“叔叔给你带来了不少好吃的。” 郑想想看着远处的林扬，一堆老师在围着他盘问。而他刚刚被喊来的父亲，没有去看他，反而来给自己送吃的。 这有点奇怪的。 郑想想摇摇头，指了指林扬：“叔叔，他的手受伤了，在流血，需要看医生。” 林父眼里闪过一点烦躁，和早上那个看到她，表情很慈爱的男人，判若两人。 郑想想这才想起来，早上林扬看着林父的眼神，也不太对劲的。 “不用管他。”林父揉揉郑想想的头发，“晚上叔叔带你去吃饭。” 然后就把零食放到她手里，快步朝着林扬走了过去。 郑想想的目光跟着他过去，看到林父当着所有老师的面，将手挥了起来，但是还没有落下，林扬就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郑想想不太明白，是什么让这父子一天之间恶化到这个地步。也不懂，为什么原主的父亲母亲对她爱答不理，反而是这个叔叔对她很好很关心。 去水房洗了把脸，郑想想看着镜子发呆，不知道待了多久，想要回到教室的时候，看到林扬和林父在角落里，老师们全都不在了。 父子两个似乎在对质，郑想想不想偷听，沿着墙边往教室小跑。 但还是听到了。 “再这样下去，你就自生自灭吧。” “如果不是我今天在车里找到了证据，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骗我和我妈？” “弟弟明天就会住到家里，也会转学来一中，你要退学随你开心。以后我不会管你。” …… 郑想想没听明白，也没多想，就赶紧跑了。 知道林扬要被开的小道消息，陈痣是最开心的，翘着二郎腿，表情非常得意。正在他辱骂林扬，骂得正欢的时候，教室的门被踢开，林扬带着商景走了进来。 甚至，林扬直接走到了陈痣面前：“你立刻乖乖起来，刚才你乱喷的稀巴烂，我就当不知道。”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陈痣立刻识时务地起身走人了。 郑想想看着林扬的侧脸，等待女主角来救她。 专心听了两节课，把老师留的作业提前写好，郑想想偷偷瞥了林扬一眼，感觉他……好像突然遭受了什么严重打击。 和早上那个意气风发，唯我独尊的少年判若两人。 “你的手，在流血呢。”郑想想没忍住，提醒了他。 “没事。”林扬随意地摆摆手，眼睛看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是血都……滴到……地上了呀？ 郑想想站起来，走出班门，转头去走廊尽头的医务室，轻轻敲门，医务室的医生打开门，看见她，吓了一跳。 是再三确认她只是来借碘伏和酒精一类的东西，不是来为难他们以后，医生才颤抖着手把东西拿给她，目送郑想想走出了医务室。 从她进班门开始，林扬就在盯着她，和她手上的东西。 郑想想坐下，轻轻呼出一口气，侧头瞧着林扬：“手手，放到这里来。” 林扬看着桌子上被铺得平整的纱布，没动。 他是觉得郑想想可爱，也没觉得她在装。所有人都说郑想想是个混蛋，再混能有他这个把六七个人打进医院的人混？ 只是……林扬鬼使神差地伸出来手，想知道郑想想想要干嘛。 然后林扬瞧着她，用酒精棉擦了擦自己的手和镊子，又拿着镊子慢慢靠近他的伤口。 “这里有几粒沙子和异物，得弄出来才行，会有点疼，你别怕。” 一点也不疼。 林扬看着郑想想拿着碘伏给他消毒，伸手捉住了她那只小手。 那么小一个小东西，能紧紧包在手心里。 郑想想瞪大眼睛：“你用力做抓紧的动作，再放松，看看疼不疼，疼的话就是伤到筋了，一定得去医务室。” 他不想去医务室，他现在只想把这个小姑娘捏扁搓圆，吞进肚子里。 想着，林扬伸手，扣住郑想想的后脑勺，靠近她耳边：“昨天你问我，可不可以做我女朋友，我答应了。” 说着，盯着郑想想的眼睛：“嗯？” 郑想想脸一下子憋得通红，挣脱出自己的手，想了想，使劲浑身力气，对着林扬的脸就是一拳：“我不喜欢你呀，麻辣变.态！” 第10章 等她说完，下课铃刚好响了起来，林扬像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的站起身，又笑嘻嘻地转头看着郑想想：“你要求，我答应，不能反悔。要不，你现在跟我说分手试试？” 说完，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就走了。 郑想想在桌子上趴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心情。等班里的人都走光了，她才背着书包站起来。 走出校门，走了好一会儿，郑想想差点被拌了一跤，低头一看，是一只小狗。 她走多远，小狗就在她脚底下缠多久。 然后郑想想蹲下来，看着小狗摇晃得很有节奏的小尾巴，伸手把它抱进了怀里。 “你好像我呀。” 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大家都不喜欢她。 抱着小狗走了一会儿，郑想想才发现有辆车跟着她好久，看到她停下，一个男人赶紧停车下来，一脸的汗，看样子都要给她跪下了。 “小姐我……我媳妇今天生孩子，事发突然，我就开车先去送她了，送她到医院，我就立刻赶过来，小姐别生气……您打我骂我都行，只要别开了我……” 郑想想明白了，这是原主家的司机。 “你老婆她……生了孩子？”郑想想挠挠头，“是……男孩还是女孩？” 司机不明白她的意思，都快哭了：“刚送到医院，还没生，我等把小姐平安送回家，等小姐心情好了，就去医院看她。” “你现在就去吧，生孩子会很疼的。”郑想想抱着怀里的小狗，“我自己走走回家就行。” 司机一脸不敢相信，更不敢走。 “你快去陪她吧，你明天也不用来接我了，要是你不快去的话，我会生气的。” 郑想想假装凶悍地说完，司机都快哭了，赶紧鞠躬道谢，慌张地打开车门，就要往过赶。 “等一下。”郑想想话音刚落，司机立刻神情紧张，生怕她改了注意。 “着急也要注意安全呀。”郑想想跟他挥挥手，就转身走了，“你平安，老婆和小孩子也平安。” …… 为了给偶遇的小家伙起一个好听的名字，郑想想一路都在走神，没注意到身后有人跟着她。 是到红绿灯处，她才发现，早上和陈痣起冲突的那个人，此时正站在她身后。郑想想回头，只看到他青着的眼圈。 张路亭非常生气，发生下午那件事，回到班级里，他甚至都开始对郑想想改观，结果下学就被陈痣他们埋伏了。 “有意思吗？”张路亭抓着郑想想的手腕，把她拉到角落，“就因为我拒绝你？所以一而再再而三找我的事？” 看起来挺有修养的男生，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最后的教养也被丢开了。 郑想想看着因为被他拉扯，从自己怀里摔在地上的小狗，想先去抱它起来，再跟这个人讲道理，结果男生还在气头上，钳制着她的双手，像是在极力忍耐怒气。 “要不……你先和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一下？”郑想想认真地，“有误会的话，我可以给你解释的。” “又装无辜？”男生还在拉扯她。 郑想想看着这个根本不认识的人，握紧了拳头。 然后，一拳闷向他另一只完好的眼睛，送了他一副对称的青眼圈。 对着说这样难听话的人，她不想再讲道理的。 郑想想自己本身没什么力气，但是原主的身体很有劲，虽然不能像林扬他们那样，打带着武器的人都很有两下子，但是给一个人手工安上青眼圈，郑想想还是可以做到的。 而且，这个动作，在放学前，她已经在林扬身上试验过了。 “你再这样没理由的凶我一次，我就打你一次。”郑想想握紧两个拳头，举到胸前，抿着嘴，努力装作一个校霸该有的样子。 说完，趁着张路亭呆愣着没有任何动作的时候，郑想想赶紧抱起狗跑了。 明明她下午还帮助那个男生脱困的，……晚上就来这样对她么……郑想想吸了吸鼻子，忍住眼泪，又给小狗揉了揉腿，一路跑回了家。 家里好像只有保姆和阿姨两个人在等她，郑想想进门以后，才发现屋子里还有个不认识的女人。 小心观察了一下，发现她跟自己长得还挺像的，就慢慢凑近，陌生女人看到她，立刻奔上来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怀抱。 郑想想鼻子一下子就酸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在学校受委屈了？乖乖啊，不哭不哭。”陌生女人揉着她的头发，慢慢拍着她的背，努力安抚她。 郑想想哭了一会儿，觉得心情好多了，慢慢开口，喊了一句：“妈。” 然后她感觉到，女人的身体都僵硬了，刚才还在拍她背的手，久久不再落下。 有了先前的经验，郑想想就知道……完蛋了。早上认错了爸，晚上搞错了妈。 她是天底下最大的大笨蛋。 然后……在尴尬的气氛中，她才知道，这不是她妈，这是她小姨。 在小姨的安慰中，她知道了，她那个早上没见到面的父亲，是个工作狂，母亲是个买买买狂魔，此时还在国外血拼。 小姨沈尤指着沙发上的各种大牌：“你妈给你买的十七岁生日礼物，买了香水包包和化妆品，刚到。有几个是顺便给我的，我来拿。” 郑想想点点头，没说话。 正在这说话间的功夫，林父来接她去吃饭，沈尤也跟着一起。 郑想想不想去，可是又不知道这是不是原主家的惯例，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了。 包间里不止有林父，还有一个躺在椅子上，嘴里嚼着根牙签的男生，郑想想感觉他应该跟自己差不多大。 坐在这样三个人面前，她有点尴尬的，感觉很像别人一家三口聚餐，而她莫名其妙被扯了进来。 林父先举起了杯子：“庆祝一下这一路的苦尽甘来，沈沈跟着我这十几年受委屈了，想想早些年帮了我们不少忙，也算是我们两个感情的见证者……” 郑想想听着他说，侧头看了一眼沈尤，沈尤手捂着嘴，眼睛里全是泪花，下一秒似乎眼泪就要掉下来。 郑想想没懂，也不敢这么随意的接受感谢：“所以……我小姨是林扬的妈妈？” 林父脸色一变。 沈尤眼底的泪花也收起。 她旁边坐着的男生，直接抓起一个水杯，丢到她身上：“这是我妈，不是那个蠢货的妈。” 沈尤赶紧把郑想想抱过来，看看她身上有没有被热水烫到，林父则慈爱地拍拍儿子的背，喊他不要这样开玩笑。 沈尤看郑想想没发脾气，松了口气：“也该喊林扬来的，都一样是儿子，万一他心里不平衡，又去惹事，将来也会影响铛铛的未来的。” 真是……奇怪的小姨。 郑想想离开小姨的怀抱：“我吃饱了。我要回家去做作业了。” 说着，就起身要走。 见她要走，小姨赶紧站起来，拉着她的手臂：“想想别急，我们回去慢慢说清楚。” 话音刚落，包厢的门被踹开，青着眼眶的林扬站在门口，看到她也在，表情有点复杂，但还是迅速回归平常，走了进来以后，直接掀翻了桌子。 林父立刻站起身。 林扬歪着头，看着沈尤：“你还是先别担心那些有的没的，就算我下地狱，也一定拉着你儿子。” 说完，潇洒地走了。 不知道是出于心虚，还是出于害怕，饭都没吃完，林父就执意开车回去，郑想想跟沈尤坐在后座，想到刚才林扬那双充满绝望的眼神，看着小姨，想试探着问出来原主都做过什么事情。 她对那些，一无所知。 “你呀，小时候，我和你林叔叔带你去游乐园，你可开心了，”沈尤朝她眨眨眼，“还经常主动提出来想要我带你出去玩，帮助我们制造机会见面。” 郑想想摇摇头：“那只是我还太小了，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只是因为爸爸妈妈太忙，而我想有个人带我去玩而已。你怎么能把你的想法安插在还是个小孩子的我身上呢？” 第11章 郑想想话音刚落，俩人脸色又接连变了变，沈尤摆摆手：“哎呀，你怎么这样对小姨说话。” 郑想想没再搭腔，小姨又开始自顾自一脸幸福地回忆往事。 故事她大概听懂了。 原主小姨是在原主妈妈怀孕的时候，去她家帮忙照顾的过程中，和跟原主父亲商议工作的林扬父亲暗生情愫，后来这顿时间就一直利用还是小孩子的原主打掩护。 后来，等到林家搬走，两个人的地下恋都还在继续，直到去年林扬母亲得病去世，俩人看着情况明朗，林父又搬回这里来住…… “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啊。” 听到小姨说着，郑想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所以说，早上的时候，林父到底是不是去她家商量工作的事情，也不好说的…… 整个事件了解清楚，郑想想明白了。 怪不得，同桌给她讲的，女主角转学过来，找到证据，跟林扬戳穿了原主的真面目的时候，起初林扬并不信也不在意，后来态度却翻天覆地的改变，应该也是因为这个……他也会误会原主是事件的帮凶，至少一直是出轨事件的知情人。 按照同桌讲的和小姨所说的，结合起来大概就是，原主小时候做了那样的坏事，间接帮忙毁掉了竹马的家庭，长大以后又喜欢上竹马，被报复回来……是活该的。 郑想想努力平静下来，她是不想得到校霸的喜欢，同样的，她也没过要想伤害他。有误会，一定是要解释清楚的。 车子停下，小姨拉着郑想想的手，准备上楼。郑想想用力挣脱，可是小姨似乎坚持着，一定要拉她上去看看。 有一种……多年小三终于熬成正室的痛快，还一定要她这个“红娘”来一起感受。 郑想想不愿意，却被拖着进了门。 小姨站在门口，郑想想站在她身后，看到沈尤张开手臂，努力呼吸房间里的味道：“终于不用偷偷摸摸来这里了。” 郑想想整个人都在颤抖，然后看着那个弟弟，在房间里，点燃了一根烟。 房间里的布置很典雅，每一处的设计都很用心，应该是林扬母亲的杰作。郑想想不懂那些设计理念和格调，但是她知道，这个房间不属于小姨这样一身大LOGO的人。 也不属于沈正这个小痞子一样的儿子。 郑想想不了解林扬，虽然听说了很多他打人和风评不好的事情，可是林扬整个人都很干净，再怎么样……也绝对不是沈正这样痞到恶心的家伙。 走神的功夫，沈尤已经跟林父撒娇要去附近的商城买东西，郑想想跟着跑出来，想回家，被沈尤推进去：“照顾一下弟弟，小姨回来给你带好东西。” 说完，把门关上了。 郑想想慌乱地试图打开门，身后是那个弟弟的轻笑。 然后郑想想回头，看着他走进了其中一个房间，把烟头按在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上面。 “你……不要破坏别人家的东西。”郑想想提醒他。 “这是我家的东西，以后这都是我的，林扬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的，等我改了姓，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郑想想整个人抖成了筛子。手指还在扣着门，但是这种密码锁，她没见过也弄不开，旁边一个可以扭的东西，她扭了好久，也没有任何不一样。 正努力着，沈正随手拿起一个相框，朝着她丢了过来，郑想想躲开以后，相框摔在了门上，摔了个粉碎。 等她捡起来，才看到上面的照片，是林扬和他母亲的合照，林扬笑得很灿烂，女人的脸上有点忧虑的神色……照相的人应该是他的父亲。 在相片上，女人的脖子处，是一个烟头烫出的黑点，来自她这个弟弟。 还是热的，郑想想想用手把上面的黑渍擦掉，但是已经来不及。 那个弟弟看到她的动作，似乎被触动了什么极端生气的点，快步朝她走了过来，想要夺走那张照片，郑想想赶紧藏在怀里，被他拉扯的时候，门开了。 手上被抠破了好几块肉，郑想想忍着眼泪侧头去看，林扬站在那里。 然后，林扬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走进来，把她拎起来，丢到一边的沙发上，又走到沈正面前，两脚把他踹倒在地。 两个发疯似的的男生在她面前打架，郑想想抱着那张照片，看着林扬把沈正的头都打出血来。 耳边辱骂和打斗的声音都停止，郑想想感觉林扬走到她面前，从她手里拿走了那张照片，然后没说一个字地走了。 门关上之前，郑想想赶紧跟着跑了出去。 那个弟弟的指甲很长，郑想想自己的手都在流血，她知道林扬肯定也受伤了。林扬走得不快，她也不知道林扬要去哪里，只能跟着。 郑想想看着林扬在路边摊买了一小瓶酒，一边走一边喝，因为就顾着看他，自己被路边的栏杆绊了一跤，没等她站起来，林扬已经走到她面前，扛起她：“带身份证了吗？” 郑想想摇头，她不知道原主的身份证在哪里。 然后林扬丢掉酒瓶，摸了摸她的校服口袋，从钱包里面掏出了身份证，走到附近的酒店，开了房。 郑想想一辈子也没经历过这种事，她甚至一直以为酒店这种东西，只能给出差在外的人用，没想到台子里面检查证件的小阿姨，看到林扬驮着她，脸上没有一点吃惊，还很贴心地给林扬指了一个离楼梯最近的房间。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冲击力太大，郑想想还没反应过来情况是怎么进展到这一步的时候，她已经被丢到床上，林扬满身酒气倾覆上来，趴在她耳边。 “你说跟你无关，我就相信你。” 郑想想感觉心脏在剧烈跳动，那个位置，恨不得马上被捅出一个洞，心脏要飞出来。 她现在只能确定，原主小姨和林父在一起的时候，原主还是个襁褓婴儿，这一段与她无关。但是她又不知道，林家搬走的那几年，林父和小姨之间密会，有没有原主的帮忙。 “林扬，”郑想想都能感受到他脸上的温度，“我知道那样是不好的，我不会撮合小姨跟林叔叔，我……” 郑想想不敢再说下去，她好害怕。 大概是她抖得太厉害，整个人都冒着寒气一样，沉默了好一会儿，她只感觉一个比她还冰凉的嘴唇，带着侵略性的气息，落了下来。 林扬的手一直捉着她的手腕，郑想想不知道他到底要怎么样，校服外套的拉链被拉开，林扬口袋里的相片掉了出来，郑想想余光瞥到，伸手去拿。 林扬抬手制止她，郑想想终于重新获得空气，努力呼吸了两大口以后，迎上林扬的眼睛。 想起他刚说的话——下地狱，也拉着沈正一起。 “地狱里应该很黑的，你不要为了他们，去做不好的事情。”郑想想感觉自己还在不能控制的颤抖，伸手指了指照片，“……那上面，被烫了一个烟头的印记，我试过了……弄不掉。” 林扬愣了一下，给她拉起衣服，自己则坐了起来。 郑想想赶紧缩到角落里。 “对不起。”林扬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响起，“我送你回家。” 等他们一前一后出来，台子里的小阿姨也没有任何惊讶，林扬把她的身份证递给她，就自己先走出了酒店。 郑想想跟在后面，还是看着一样的背影，想了想，追了上去。 “林扬，”郑想想拉了拉他的袖子，“我看到了那张照片，我会画画，我可以画一张一模一样的给你。” “嗯。” “我口袋里有吃的，你要不要吃？”郑想想掏出那包被压碎的饼干，塞到林扬手里。 林扬终于停住了脚步，郑想想松了口气，看着林扬坐在路边的台子上，慢慢掏出饼干吃了起来。 虽然他还是没说一个字，郑想想也找不到别的安慰的方式，那些都不能立刻解决眼前的问题…… “我……我不是那个郑想想，”郑想想也不知道怎么说，她好怕说出来以后，林扬会以为她在撒谎，然后就当场把她打哭，因为着急，她看起来肯定很蠢，“……如果我是她，我一定把全部事情解释给你。” 第12章 林扬还在沉默着吃饼干，空气中都是尴尬，就在郑想想挠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林扬突然笑了，抬头看着她：“你总是能一下把我逗得开心。” 郑想想看到他的脸上露出一点笑容，又迅速消失，知道他根本没有变得开心起来。 她虽然胆小也怕事，但一直觉得自己很正直很善良。不管事情真相是怎样，她也不会逃避耍赖。 “我没有骗你的，”郑想想蹲在林扬面前，“如果我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我一点也不会瞒你的。就算是我做错了事，我也会承担。” 林扬没说话，也没抬头看她。 郑想想垂下头：“我好没用，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能让你开心起来。” “为什么要一直跟我解释，还要让我开心？”林扬歪着头瞧着她。 “因为……你和他们不一样……”郑想想比划着两只手，怕林扬听不懂，努力解释，“……小姨他们不是好人，你不要为他们也变成坏人……不值的。” 林扬没说话，只是抬手，按住了她的头，等到郑想想快被他按到坐在地上，林扬才松手：“突然有点后悔刚才的事情。” “后悔打架了？” “后悔没继续做下去。” 郑想想：“啊？” 林扬站起来：“太晚了，快回家去吧。” 等到到了郑想想家楼下，她回头看着林扬，林扬早已经转身走了，还是一样的背影。其实郑想想很想说，如果你很害怕，很难过，我可以陪你待着，听你说，也可以安慰你。 她不是原来的郑想想，但是她变成了这个人，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情，如果可以，她愿意替原主做一点事情。 郑想想吸了吸鼻子，明天女主就要来了，有人来拯救林扬了。可能只有做好一个恶毒女配角，才是她最后的使命。 家里并不安宁。 房间里所有的灯都亮着，郑想想一推门，房间里，沈尤和脸上包着大片纱布的沈正正在那里坐着，林父也站在一旁，远处沙发上还坐着个没见过的男人，阿姨和保姆脸上都带着惊恐之色。 郑想想不傻，大概也猜得出来，这不是个兴师问罪的场面，就是来找她这个目击证人，一起讨伐林扬的。 把门关好，沙发上坐着的男人朝她招手，郑想想犹豫着走过去，又犹豫着，喊了一声：“爸” 总不能……又喊错吧？ 男人慈爱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沈尤刚要说话，男人就看到郑想想手上的掐痕和她脖子上的红肿。 “想想你刚才怎么从我家出来的？”沈尤的声音。 “这是怎么弄的？”父亲的声音。 郑却的声音盖过了沈尤的，拉起郑想想的手，心疼地：“谁给你弄的？爸爸一定不放过他。” 郑想想吸了吸鼻子，没忍住哭了出来，郑却揽过她，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安抚。 以前没有爸爸，在这里，郑想想有了一个爸爸。这个爸爸，既不是林扬父亲那样的人，也不是她自己父亲那样，想着，本来是小声的抽泣，终于变成放声大哭。 这一天，她真的好委屈。 沈尤和林父回到家的时候，只有头上满是血，倒在地上起不来的儿子，郑想想不见了。她儿子有点躁狂症，最近发作的很厉害，所以沈尤很少放他自己在家，吃完饭，难得有机会跟她的男人去逛个街，把郑想想留下来帮忙看着是最好的。 但是她也才想起来，郑想想是个小霸王，搞不好就会欺负她儿子。 以前儿子上幼儿园，上小学初中，都常被人骂没爹的娃，现在孩子有了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受委屈的。 ……沈尤眯着眼睛，如果郑想想真敢打她儿子，这口恶气一定得出。 …… 郑想想真是哭了好久，哭得沈尤都有点慌了，疑惑地看着儿子。沈正瞪了郑想想一眼，才第一次解释：“不是她打的我，是林扬那个蠢货打的。” 听到林扬的名字，郑想想停住了哭泣。郑却举起郑想想的手：“那我女儿的手是怎么回事？” “也是你们家林扬下的手？” 郑想想趴在父亲的肩膀上，偷偷用眼神瞥他们，林父脸上的表情是有点恐惧的，沈尤也有点不敢看他们，只有沈正，还在气鼓鼓地瞪她。 郑想想声音不大，但是房间里的所有人一定都听得见：“晚上放学，林叔叔说带我去吃饭，在饭桌上，弟弟就用热水杯丢我……小姨也在旁边。” 说完，郑想想感觉得到，房间里安静的，连沈尤倒吸凉气的声音都格外明显。 “后来我想回家做作业……他们不让，让我和弟弟一起在家，我怕他……就想走，门被锁上了，打不开的，然后弟弟就在吸烟，还拿相框丢我，他家的门上都被砸出了印记……” 沈尤不解地看着郑想想，虽然这半年因为沈正上学的事情，来往少了一点，但她跟郑想想的关系一直很好，在她的记忆里，郑想想也不是会哭哭啼啼地告状的人。 “那我儿子脸上的血是怎么回事？想想，”沈尤的声音尽量温柔，“你看没看到林扬回来打他？” “没有，”郑想想摇摇头，“我捡起来相框，他就朝我扑过来开始抓我，是他自己踩到相框碎片跌倒撞到了桌子上。” 这是她人生第一次这么坚定地说谎话。 郑想想暂时先把这个从谎话的行列里去掉，帮助好人打倒坏人而说的话，先不叫谎话呢。如果这是说谎……就等这件事情过了再惩罚她吧。 沈尤仗着自己是妹妹，有点不依不饶的意思，郑却摆手，拍拍郑想想的背，站了起来：“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我女儿没有碰你儿子，而沈正却两次主动伤害我女儿？” “你儿子是宝贝，我女儿更是。我没去上门问责你就应该庆幸，还敢登门质问我们想想？” “姐夫……要是我姐在这里，看到铛铛受伤成这个样子，也会给我机会问清楚的。”沈尤一跺脚，不知道在跟谁撒娇。 “你最好别烦你姐，她今天有个限量版没抢到，正在气头上，”郑却看了眼管家，示意他一会儿要送客，然后看着沈尤，“欺负我们想想的事情，等你姐回来，我们两个一起去找你算账。给你个机会，让你看看她会不会如你所想地放过你。” “这个……”林父想缓和一下。 郑却摆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我有点好奇，沈正姓沈，跟你有什么关系？总归也是我们的家务事，怎么你也出现在我家了？” 林父被噎得说不出来话，管家已经走到前面去，做出送客的姿态了。 郑想想跟着郑却走到书房。 郑却坐到椅子上，闭上眼睛待了一会儿，才又看着她：“沈正的头是你打的，怕打坏了，慌了吧。” 郑想想：“……” “你上一次在我怀里哭，还是小学的时候，后来就开始任性闹脾气，当我跟你妈像仇人一样。”郑却叹口气，“要不是事情严重到一定程度，你是不会低头服软的。” 郑想想低下头，没敢说话。 郑却沉默了一会儿，招手喊郑想想过去。等郑想想走到他面前，郑却才拍拍她的肩膀：“早点去睡，这周爸爸休假，可以送你上学。” 郑想想点点头，突然想起来什么：“司机叔叔的老婆生了孩子，这段时间我自己回来就可以，不用他接我了。” “这段时间爸爸接你。”郑却说完，郑想想突然跑了出去。跟阿姨道谢以后，把小狗抱到书房，郑想想捏着小狗爪，“这是我今天在学校门口捡到的，爸……爸爸你可以给它起个名字。” “我想想啊……”郑却有点累，闭上眼睛，轻轻打了个哈欠，“也叫想想吧。” “好……”然后郑想想就抱着小狗回房间了。 她不傻的，刚才父亲跟她说的话，和小姨沈尤跟她讲的，是完全不一样的过去。 沈尤的话里，父母都忽视原主，只有她很关心原主，待原主好，陪原主一起。可是……明显原主父亲还是很疼女儿的。 说到底，他们关系的恶劣，是不是因为小姨的“耳旁风”也说不定。 回到房间里，把阿姨买来的小狗窝安置在床边，郑想想去洗漱睡觉。 第13章 第二天早上她到班上的时候，已经有个新同学已经坐在第一排最靠边的位置了。 那应该就是女主角吧？ 彭安谣长得很好看，气质也很好，郑想想低着头从她旁边快速走过去，回到座位上，才发现桌子上有豆沙包和牛奶。 陈痣还没来，那些小弟们也都没在，郑想想左右看了看，发现林扬在角落里睡觉。 这是……他送的？ 想着，彭安谣就朝她走了过来。 按照同桌讲的，彭安谣是一个嫉恶如仇，非常有正义感的人，在转学来了以后，知道学校里有郑想想这样一个人，没有像其他同学一样忍气吞声，而是揭竿而起，不止在同学面前不给郑想想面子，连带林扬那边，也收集了证据去揭穿郑想想的伪装。 现在就是了，剧情里彭安谣对原主宣战的时刻。 郑想想很紧张，此时教室里的人不多，她们说什么，林扬都能听到的。被戳穿的话……她已经准备好了。 “你是郑想想吗？”彭安谣站在她面前。 郑想想赶紧点头，因为有点紧张，还咬到了舌头。 “我是新的转校生彭安谣，刚从其他同学那里听说了你，初次见面，请多指教。”说着，伸出了手。 郑想想点点头，也伸出手：“你好。” 手指接触的瞬间，彭安谣立刻松开，像是很嫌弃的样子：“我有件事情要提前告诉你，也算先礼后兵了。你家有钱有势，他们怕你，我可不怕你，我绝不会允许我在的班级，有人敢欺负老师和其他同学。” 郑想想点点头：“那你肯定也不会欺负我这个同学的。” 她也是个很好很善良的同学，也在女主角的保护范围内，真好。 彭安谣表情一滞，还想要说什么，压一压她的气势。角落里的林扬，一脚踢开桌子，站起身来看着她：“你烦不烦，大早上跑到学校里发疯？” 彭安谣本来还志气昂扬的脸，一下子红了。 林扬走到郑想想面前：“吃早饭，都凉了。” 郑想想点点头，赶紧听话地开始吃起来。 到这里，好像都跟同桌讲的是一样的。 认真听了一节课以后，陈痣和一群小弟到了班门口，依然被罚站。到了课间，郑想想看到彭安谣走到林扬的桌子前面，似乎在为早上说话声音太大而给他道歉。 郑想想赶紧收回目光。 那是跟她没关的事情了，有人去把林扬的生活带上正轨了，虽然……有一点点失落……郑想想摇摇头，努力不去想这件事，专心地喝着那小袋牛奶，还挺甜的。 陈痣他们一群人走进来的时候，彭安谣从他们旁边走了出去。郑想想瞥了门口一眼，就低头做练习题了。 陈痣很开心，坐下来就开始讲昨天的丰功伟绩，他怎么样堵住了已经快到家的张路亭，怎么要他好看。 他说着，旁边的小弟也都是一脸崇拜。 郑想想放下笔，看着陈痣：“他……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做？” 陈痣一愣：“是你说，以后见到他一次，就打他一次的。好像因为每个月的那个，跨班级互帮互助组？他对你不尊重。” 郑想想叹气：“那我现在说，以后不要去打扰他了，可以么？” 陈痣又是一愣：“老大，你喜欢他呀？” 郑想想摇头：“我之前就是因为喜欢他，他不喜欢我，我才让你们找他麻烦的，现在我不喜欢他了，不想再听到跟他有关的事情。” 陈痣点点头：“当然都听老大的。” 说着，又好奇地瞧着从门口走进来的彭安谣：“那个女生怎么对你凶凶的，要不要我去帮忙收拾收拾她？” 郑想想托着下巴，看着陈痣：“这段时间都不要做那些事情了，我有新的安排，从今天晚上开始，每天下学，我们都去操场商讨一下以后的事情。” 终于挨到中午，所有人都去吃饭，郑想想趴在桌子上，补觉。睡到半程，口干舌燥，起来去打水的时候，看到水房的门关着，试探着推开一下，里面都是光着膀子的男生在冲汗。 郑想想赶紧关上跑路。 走出几步，碰上了彭安谣，郑想想犹豫了一下，提醒她：“水房里都是男生……很多，他们没穿上衣，在冲凉。” 彭安谣耸耸肩：“水房是公共的，是大家的，不是能被某一个群体占有的，中午这样的时间，仗着人多就不让别人用，更过分。” 说着，一下子推开了水房的门，郑想想听到男生的笑，怕出什么事情，赶紧走了回去，看看她需不需要帮忙。 结果正好看到彭安谣撞到林扬的胸膛上。 郑想想真的跑了。 这就是，男主和女主原有的，相遇的剧本呀。 她终于能去好好学习了。 回到班里，还是没有一个人，关上教室的门，郑想想猛灌了两口水，走到窗边，想把帘子拉上，外面的太阳实在太大，晒得人燥热得不行。 正拉着，教室的门被轻轻打开，有人站在了她身后，替她拉上了还没拉好的那半边，然后，来人一个用力，将她整个身体板正。 郑想想看到林扬，眨眨眼睛，又越过林扬的肩膀，看到了后面跟着的彭安谣。 “这个是什么？”林扬拿出手机，点开上面的一个图片。 图片里，郑想想脸上画着浓妆，穿着一件单薄的吊带和一件短到不行的短裤，站在两个男生中间，伸手拦着他们的肩膀，看起来非常“大姐大”。 “这个是……我忘了，”郑想想使劲想着，“但是确实是我……” 还没说完，林扬的吻已经落了下来。郑想想伸手想推开他，一下子摸到精壮的胸膛，吓了一跳，赶紧收回去，只能抓着自己的袖子，任对方予取予求。 过了不知道多久，郑想想一双眼睛里都是雾水，整个人背靠窗台，都有些眩晕到站不住的时候，林扬才松开她：“以后不许跟我不认识的男生，穿得这么暴露的一起出去，这是惩罚。如果还有下次，就是更严厉的。” 说完，拉起她的手，往教室门口走，路过彭安谣的时候，郑想想看到她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林扬，你执迷不悟。”彭安谣捉住林扬的手腕，不让他过去。 郑想想尴尬地站得远一点，给他们一个说话的空间，可是林扬不让。 “彭？什么来的？”林扬似乎想了好久，都没想起来的样子，慢悠悠地，“你似乎搞错了情况，我执迷不悟？你算什么东西？” 说完，拉着她走到学校门口的超市，买了个冰淇淋，丢到她手里：“补偿。” 然后就直接走出校门，去打电话了。 第14章 林扬出去以后就没有再回来，彭安谣在他那里受了气，红着眼眶在桌子上趴了一个下午。 郑想想本来没注意这件事，她的物理成绩不太好，是她所有科目里的短板，所以全部精力都用在听课和记笔记上。 是彭安谣时不时和同桌交头接耳，每次讨论完都要看她几眼，让郑想想注意到了。 合上本子，把整道题的思路在脑内过了一遍，郑想想看着彭安谣因为讨论得太过兴奋而有些扭曲的表情，觉得她吃亏了。 这道题，是重要考点，就这样被彭安谣给错过。 按照同桌给她说的，彭安谣的学习成绩很好，刚转来就空降第一，成为全班同学和老师眼里的优等生。郑想想在其他事情上，都可以不给彭安谣捣乱，但是考试，她一定会全力以赴，争取拿到第一名的。 两节物理课结束的课间，彭安谣作为转校生，到讲台上做正式的自我介绍。 大家鼓掌过后，彭安谣站在讲桌前：“我最痛恨校园暴力，抵制校园恶霸从我们班开始做起，以后谁被欺负了，可以直接找我，有相关的证据，也可以发给我，欢迎各种方式的举报，匿名也可以。” 话音刚落，全班都鸦雀无声，甚至一半的同学，都开始用余光瞟郑想想和陈痣他们。郑想想知道，此时，在大部分同学的眼里，彭安谣就是宛如救世主一样的存在。 陈痣想站起来给她点颜色看看，被郑想想拉住，陈痣以为她有别的整彭安谣的花招，就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等到放学，郑想想还在座位上看书，直到陈痣他们先去操场踢球，所有人也都走光，郑想想才从书包里拿出那张跟林扬和母亲合照一比一的画，铺得平平整整，抱在怀里，跑到林扬的座位旁边，悄悄塞到他的桌兜里。 虽然不想当小鸡菜，但是郑想想记得第一天见到林扬时候，他挺好看的笑脸。 “要试着振作起来呀。” 把照片夹到一本书里，郑想想刚直起身子，门突然被“嘭”地一下打开。 彭安谣站在门口，看着还没来得及回到自己座位的郑想想，快步走过来：“你偷偷摸摸地在别人的座位那里干嘛？” 郑想想没说话。 她很疑惑，也一点都不明白。 原主可能做错过很多事情，但是她没伤害过彭安谣，彭安谣也不是社会警察，没有理由一直盯着她的。 同桌很喜欢彭安谣这个人物，无数次跟自己夸奖她和一般小说的女主角不一样，够直爽，一点不矫情做作。 郑想想看着彭安谣，往林扬桌子前面站了站：“我没有做坏事的……” 彭安谣不相信：“我看到你往他的桌子里塞东西了，你要是不心虚，为什么不当着他的面把东西给他？” 郑想想本来不愿跟她继续说下去的，陈痣他们还在操场上等她呢。可是彭安谣似乎对她放进去的东西太过好奇了，郑想想不放心。 因为从没跟人吵过架，仅仅是被吼了两句，她已经有点不能控制的发抖，郑想想不自觉地用手扣着桌子，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瞧着彭安谣：“我和林扬是……我们是很好的关系，我们之间的事情，不用每一个都跟你报备的。” 彭安谣听她说完，脸上的表情有点丧气，但很快就好转。 “那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偷偷摸摸除了干坏事，还能是什么好事？” 郑想想低下了头。 一天前，她对自己说，她要好好学习，绝不掺和男女主角之间的事情，她不会给彭安谣和林扬之间使绊子，会默默退出这段关系，提前促成那个完美结局。 可是……可是现在，她想食言了。 林扬是这里第一个夸她可爱的人，虽然林扬的表达方式让她觉得有点奇怪，可是林扬不是个坏人。 彭安谣……郑想想头又低了点，她不喜欢这个人，也不觉得她能让林扬重新开心起来。大概她的穿书真的不是偶然，自己就天生是个恶毒女配那样的人物，不掺和主角之间的事情，就浑身不舒服吧。 “我本来不想给你们添麻烦的，”郑想想抬起头，看着彭安谣，“可是，我现在，我不想把他让给你了。” 我要以，我这个郑想想的名义，向身为女主角的你，下战书了！ 虽然这话说的莫名其妙，但彭安谣还是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郑想想，你根本配不上他的，”彭安谣往前走了一步，“你跟那么多男生都不清不楚的，林扬现在只是不相信，等那些人自己去跟他说，你觉得是什么后果？” “趁林扬还没讨厌你之前，先自己坦白你自己，是对你最好的选择。”彭安谣站到林扬桌子的另一边，“我是为你好，不想看你继续错下去，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讨厌你。” …… 张路亭写完作业，收拾书包准备回家的时候，刚好路过二班门口，看到郑想想和彭安谣在僵持着，听到彭安谣说的话，停住了脚。 他想知道郑想想是个什么反应。一个特别厉害的转学生，转到了有特别凶悍女生的班级，这个场面，他期待。 “别人讨厌我，我都没关系的。”郑想想不再低着头，她没有做错什么，不要再那样卑微了。 想着，鼓足气势：“我有小惊喜给林扬，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你一直盯着我，我做什么事情，你都觉得有问题，还过来凶我，这是在校园暴力我。” 彭安谣被她突然的爆发吓了一跳，虽然还是那个与郑想想本人形象根本不符的小奶音…… “你校园暴力我，我要跟你举报你，你准备好怎么处理自己了么！” 刚说完，彭安谣立刻把手伸到林扬的桌兜里面，抽出了那张画：“这是谁？你？” 郑想想的人生，从来没有经历这么剧烈的情绪波动。 她知道彭安谣是个好奇心格外旺盛的人，不止是私自动她给林扬的东西，让她觉得被冒犯，更重要的是…… 她要守护林扬的秘密。 他一定不想自己家里的事情被别人知道的，昨天林父扬起巴掌要打他，也有别的同学看到，如果被彭安谣问到的话…… 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郑想想就伸出手去，快速从彭安谣手里把那张画扯了回来，坏掉也不要紧的，她还可以再熬夜画一张。 被彭安谣知道林扬的秘密是不行的。 …… 张路亭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正直的人，听两个人说了几句，事情怎样，他心底有数，彭安谣擅自翻桌兜拿画这件事，他也很不齿，但对面的人是郑想想，这件事就另说了。 必须得有一个人，让郑想想得到教训，让她体会到曾经让别人受的苦，她才值得同情，现在显然不是。 张路亭刚轻笑一声，身后忽然有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路亭回头，看到穿着大背心的林扬，绷着下巴，站得笔直。 “兄弟，看热闹很开心啊？怎么？不见义勇为一下？” 张路亭没说话。 林扬从他旁边进门，回头：“那你可就永远错失这个机会了。” 说着，快步走到郑想想旁边，以绝对占有的姿态，伸手揽过她，右手敲着桌子，看着彭安谣：“你先庆幸我不打女生，不然今天一定让你从教室里爬着出去。” 第15章 林扬话音刚落，彭安谣委屈的直跺脚：“林扬，那张照片是我同桌传给我的，我可以找她来证明真实性，郑想想就是个骗子，你怎么就不相信。” 林扬懒懒地耸耸肩：“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 “那你也不能因为你乐意就纵容她继续下去，”彭安谣指着门口，“刘老师的头发是被她找人剃的，班里的每一个同学都怕她，所有人都在她的阴影下生活，你助纣为虐！” “转学生。”林扬不准备再跟彭安谣纠缠下去，直接一次解决，“你搞清楚情况，比起她，我难道不更像一中毒.瘤？你怎么不保护她，抵制我？” 说完，瞧着郑想想：“我在这里，不要怕她会对你怎么样，骂她一句解解气。” 骂……她？郑想想挠头，林扬情况转的太快，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嗯？” 郑想想侧头看着林扬：“我不会骂人……” “小鸡菜。”林扬捏捏她的鼻子。 “你才小鸡菜！” “这不就会了？”林扬看着彭安谣，“为了避免不公，你说了她那么多坏话，她有义务骂你一句。” 郑想想看着被扯烂的画，插着腰，鼓起嘴巴，做好一个她白天学习来的标准骂人姿态以后，才放大声音：“你……你这个小鸡菜！” 彭安谣本来都快被林扬骂哭了，听到郑想想说话，突然愣住。 林扬也愣了，揉揉郑想想的头发，纠正她：“小鸡菜是我对你的专属称呼，不能拿来骂别人的。” 郑想想点点头，又憋红了脸，才憋出来另一句：“……你，你这个小鸡辣！” 林扬歪着头，瞧着郑想想红扑扑的脸蛋，和故作凶悍插在腰上的小手，完全没注意到因为他宠溺的目光，而逃离现场的彭安谣，直接捉过郑想想，在她脸上啄了一下。 郑想想以为林扬又要做那种事，吓得赶紧拿手捂住了林扬的嘴巴，然后把那幅画拿出来，小声地：“被我给扯坏了……” 林扬看到画上的人，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又恢复平静：“没事。” 郑想想仰着头，看着他，认真地：“我今天回去再画一张给你，再画一次就能比这次更好了……” 林扬看着她的眼睛，愣了好一会儿，才“嗯”了一声。 张路亭一直没走。 从林扬进去以后，他就一直在门口站着，他一点也不相信郑想想表现出来的娇憨是真实的，或者说，他一直拼命想跟自己证实，郑想想就是装的。 尽管那天郑想想制止陈痣找他麻烦的时候，他曾经动摇过，但最后还是固执地相信了自己一贯的判断。 没人能一夜之间改变。他讨厌郑想想，是真的，从那天以后，每天都忍不住观察郑想想的一举一动，也是真的。他不知道自己在干嘛，怎么就突然对一直讨厌的人，开始控制不住的思考和好奇。 直到现在……看到林扬那么自然地亲了郑想想的脸，张路亭心头酸酸的，不想承认，也没有办法否认，他嫉妒。 林扬走进去之前跟他说什么来的？ 错过这次可就没机会了。 …… 张路亭在郑想想的隔壁班，本来没什么交集，可惜他长得高瘦又白净，刚好是郑想想的菜，学校每学期分配的互帮互助小组，他以年级第一的成绩，跟倒数第一的郑想想分在了一组，张路亭一直认为里面是有猫腻的。 后来的事实也无数次证明，郑想想就是想跟他产生不必要的关联，什么假装问他问题，实则若有若无的肢体接触。还有那些假到不行的糟糕偶遇和令人犯呕的表白台词…… 张路亭自认自己不是那种青春期荷尔蒙泛滥的男生，所以郑想想的所有把戏，他都看在眼里。一年的努力，郑想想也没有得逞，张路亭看到她跟别的男生有说有笑，以为自己终于得救，没想到紧接着就是陈痣他们的围追堵截。 在郑想想的安排下，陈痣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堵他，有两次还动手打了他。张路亭曾经一度恨不得对郑想想动手来平息愤怒。 已经高二，再忍一年，就好了。是这样安慰自己，他才保留了最后一点底线，不会对女生恶语相向，也不会丢失风度动手打人。 他情绪的崩塌，是在那天中午，郑想想替他解围之后。 虽然那一幕看起来更像是郑想想跟陈痣串通好，陈痣来为难他，郑想想“英雄救美”，但是张路亭对自己得承认，那天恍惚有几个瞬间，郑想想单纯的注视，让他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胡思乱想，自作多情。 让他都开始以为，郑想想一直以来做的事情，都是无意的。 结果晚上，陈痣又来堵自己，将他一巴掌打得清醒。张路亭从来没有那么生气过，他不仅气郑想想的反复，还气自己中午竟然想相信她了。 所以今天隔岸观火，看着郑想想被彭安谣欺负，也没有任何动作。 他想知道，在没有任何男生在场的情况下，郑想想的真实面目是怎样的。结果呢？就是他看到林扬伸手搂住了郑想想，那样占有又不容置疑的姿态，是个男生都懂。 看到林扬回头瞧着自己，张路亭耸耸肩，就走了。 渣女校霸，挺好的组合，自己的路，和他们不一样。 商景在外面等林扬回来拿落在桌兜里的车钥匙，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人，就打来电话。林扬接起来，说了几句，挂掉电话，瞧着郑想想：“小鸡菜，我先走了。我不在的时候，你可要保护好自己，别被人给摘走了。” 郑想想没说话。 看得出来，林扬要去打架，似乎还是一个他必须亲自动手的人……郑想想总有种感觉，那个人可能是……沈正。 看着她垂着头，林扬歪头瞧她：“怎么，舍不得我？” 能不能……不要去打架了？ 郑想想不敢说。 如果有个女人，给自己的父亲生了一个跟自己一样大的孩子，他们三个人都在盼着自己的母亲早日死掉，好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就算自己不会打人，也肯定会跟他们吵架的。 郑想想找不到理由阻止林扬，从那天父子俩的冲突以后，她就没看到林扬笑及眼底的表情了。 “没有，我发发呆。”郑想想揉揉眼睛，刚睁开，就看到林扬半蹲着，正在仰头瞧着她垂着的脸。 然后……目光交错的瞬间，林扬捏了捏她的鼻尖。 第16章 郑想想惯性往后躲了一下，林扬掏出手机，举到郑想想面前：“这个时候在想什么？” 照片里，原主利用角度，和张路亭来了个错位版的亲密接触。 郑想想不知道原主那个时候在想什么，垂着头想了一下，指着照片里面，张路亭正在做的卷子：“这道题他写错了，应该选D的，动词前面应该选副词修饰，形容词是用来修饰名词的……” 没说完，林扬伸手指了指她的脸颊：“照片里的这个角度，他亲的是……这里？” 郑想想看了看，点点头：“应该再往下一点的，你看他们两个，是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然后……角度是侧着……” 然后……林扬就亲在了她指的位置。 那还不够，郑想想还没反应过来是哪里不对的时候，林扬已经点在她唇边，蛮横地掠夺。 郑想想没有任何办法抗拒。 每一次，林扬都是带着一点脾气地越吻越凶。郑想想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样爱捣鼓自己，一只大手就那样箍着她的脑袋，另一只手抓着她的手腕，不给她一点呼吸的空间。 等到她都开始大脑眩晕，林扬才松开她。 郑想想眨眨眼睛，看着林扬把手机里的照片，一张张删掉，又删除了给他发照片的人。 “这个是谁？”郑想想好奇。 他怎么会有那么多原主的照片？ 林扬耸耸肩：“一个无聊的男生。” 说完，林扬脸上的笑容突然有点邪：“他加我好友的验证消息是，如果不通过，他就把会毁掉你的这些照片发到网络上去，我还以为有多严重。” 郑想想屏住呼吸，这已经……已经很严重了吧…… 林扬看着她这副小可怜的表情，眼睛盯着她：“不过你以前，似乎有点不乖啊，小鸡菜？” 郑想想抖了抖：“……对、对不起……” “那你以后会乖的，对吗？”林扬揉着她的脸颊，声音异常地温柔。 “……我、我乖。” 手机一直在暴躁地响着，林扬没理。 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糖，撕开包装，塞到郑想想嘴里，又亲了亲她，林扬走到门口，回头：“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以后，如果你做了让我不能原谅的事，我就一辈子在你身上讨回来，你别想跑，也跑不了。为了以后能承受得住，你最好努力快点长大。” 说完，在手机又响起来的时候，直接按掉挂断，推开教室的门走了出去。 林扬看到张路亭在班级前门站着，脸上没有一点意外，甚至路过他时，还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了下惋惜。 郑想想之前在追张路亭的事情，全校同学都知道，转来两天，林扬当然也知道，想告诉他的人简直能从二班门口排到校外的早餐摊。 但那又怎样？ 郑想想不还是他的人？ 连挑衅都不需要的，林扬并不把张路亭看在眼里。 甚至，就算郑想想喜欢过一百个男生，只要是在他还没出现之前，他完全可以都不计较。有人以为凭几张照片就能让他跟郑想想分手，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那么甜那么软的小家伙，分手？做梦。 对于林扬的姗姗来迟，商景有点燥，看到他人到了，也算是终于踏实下来。 “大少爷，堵来堵去，你就让我们堵一个弱鸡？也太看不起我了。” 站在他们对面的，是头上裹了几圈纱布，看起来单薄瘦弱的沈正。此时此刻，沈正整个表情都是扭曲的，看起来也十分暴躁。 “他跟踪我的妞儿。”林扬踢了一脚脚边的石头，“这个理由足够了？” “当然。”商景活动活动手脚，“那小鸡菜我也挺喜欢的，就算不是你的妞儿，这小子我也收拾定了。” 沈正咬着牙，说不出来一个字。 他恨林扬。 在他看来，林扬的存在夺走了属于他的一切。他父亲本来早已不在意家里那个病秧子老女人，就是因为一直听话的林扬突然叛逆，将他们回家团圆的期限无限延后。林扬一定是早就知道了，故意那么做。 但他更恨郑想想！两面三刀的biao子！ 母亲跟他说过无数次，郑想想是个可以依靠的人，她们的关系很好，可是她竟然在那种时刻，说倒戈就倒戈了，昨天晚上在郑家发生的争执，让他母亲整夜都没有睡好觉，本来很疼他的父亲，回去都责备他说谎！ 明明说谎的就是郑想想！ 为了收拾收拾他这个好姐姐，让她知道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规矩，什么是正义。这天下午，他就雇了两个学校里经常调戏女生的小混混，给郑想想一点微不足道的小教训。 本来事情应该很顺利的，郑想想的那帮形影不离的小弟，全都去操场打球，郑想想自己偏偏一个人在教室里待着，简直天时地利人和。 混混们报备情况，只报备到这里，就忽然没了消息。 沈正是到哪里都装凶装横惯了，但是没什么打架的经验，不知道这时候事情已经不太对劲。小混混的一个电话打过来，他就急匆匆下楼想去一中检验姐姐被欺辱的效果。 没想到，下楼以后，等着他的，是躺在地上，满脸是血的混混，和站在那里，嘴里叼着根牙签，等得特别不耐烦的商景。 他不知道的是，彭安谣的出现拖延了混混的时间，教室门口的张路亭让俩人也不敢轻举妄动，等到他们准备强行闯进教室，直接拉走郑想想的时间，林扬从背后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被一顿胖揍以后，林扬让小混混假装成功骗他下楼。 在脑内把整件事情梳理一遍，沈正抱着头滚到角落，依然躲避不开一脚一脚踹在头上的重击。 沈正愤怒到极点，开始骂人。 “你知道你妈为什么会死，因为她该死，她占在不该占的地方太久了！老天都看不下去，来收她了！” 骂完，踹在脸上的脚都拿开。晒够太阳的林扬扒开人群，走了进来。 一脚踩在沈正脸上，林扬歪头瞧着他：“你爸朝三暮四，你妈勾引有妇之夫，你找人祸害姐姐，你们三个确实才是一家人。” 说完，蹲在他旁边：“你们三个，一样下.贱。” …… 林扬走了以后，陈痣他们也打完了球，距离跟郑想想约定的时间差不多，就一齐到操场集结。 郑想想一直有点隐隐的不安，沈正是坏蛋，她知道的，沈正该打，她也是知道的。 可是她怕林扬把沈正打死。沈正一直在不遗余力地想在林扬面前抬起头来，使出浑身解数挑衅，要是……林扬真的急了，郑想想害怕。 林扬他，不能因为那种人，被毁掉。 想着，还没等她想办法找到林扬，书包角落里塞着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颤着手接了起来，林扬懒懒的声音在那头响起：“小鸡菜，从明天开始，我接你上学，送你回家，你每天，不能有一秒钟离开我的视线，听到了吗？” 郑想想认真点头，点完才发现，林扬不在她面前，而是在电话另一边的，于是认真地：“我听到了，可是，明天我爸爸也要送我上学，接我回家的。” 商景在另一头发出一声爆笑。 被打了的沈正，嘴上依然不干净，挑衅总有一天会把林扬给他的，全都报复在郑想想身上，这话商景听了也生气。 打到他再说不出来一个字，林扬站在一旁，踢着他脸边的石子：“郑想想少一根头发，我就让你下地狱。” 商景竖起大拇指：“扬哥真的酷。” 说完，就看到他很酷的大哥，掏出手机，面带忧虑地给小鸡菜打电话。 “哥，你玩真的？”商景瞧着林扬，“你那个小鸡菜，据说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单纯。” “你当然不懂。” 没人做过他做的事情，那些人当然不知道，郑想想被按到墙边时，那情不自禁颤抖的小手和眨得忽扇忽扇的长睫毛。 言语能骗人，表情能骗人，极度害怕的身体反应骗不了人。 林扬走了走神，听着电话那一边，郑想想小心翼翼的声音：“你……你去哪里啦？现在手疼不疼，累不累呀……？” 她在试探自己有没有去打架？ 林扬笑。 真想……捏碎了揉进身体里。 每一天，都能这样做，无数次。 第17章 电话那边的声音并不嘈杂，反而安静得仿佛没有一个人。 知道林扬手不疼，也不累，正在回家的路上，郑想想放下心来。林扬说什么，她都相信的。 就像林扬相信她一样。 刚为这件事松了一口气，在操场上的陈痣一群人，就惹了事情。因为打球场地，两波人发生了口角，陈痣丢掉球就想上去打人。 郑想想赶紧跑去阻止。等到大家的愤怒都平息，对方换了另外的打球场地，郑想想带着陈痣他们走到操场的角落，顶着大太阳，把下午上课的时候，草拟的一份《行事守则》发给他们，等待大家阅读。 结果有十几个表示看不懂。 为首的就是陈痣。 郑想想挠头：“以后呢，每天都不能迟到了，也不能骂同学。我们先从这两个开始学习。” 陈痣不懂：“为什么不能迟到？骂同学不是很正常的吗？” 小弟们也七嘴八舌地表示反对。郑想想看着他们，沉默了两秒钟：“我带你们去我家看看。” 先前她已经提过这件事，大家都觉得莫名其妙，但是也没再多问。全校没有人不知道郑想想家里有钱，但是有钱到什么地步，他们不能想象。 坐上车以后，郑想想看着窗外飞过的一颗颗树，她其实可以理解陈痣他们的想法的，她自己曾经也很羡慕那些家里很有钱的学生，他们脸上的自信和不怕有任何事情发生的洒脱，是她学习不来的。 到了她家的别墅前面，车子停下，郑想想打开车门下车，车里的人都没有动。陈痣甚至不知道该迈哪条腿下来。 郑想想指了指面前的房子：“这就是我家，很有钱。我打了人，爸爸妈妈也可以帮我解决，所以我之前一直很任性，很不好，拉着你们陪我一起闹，你们被罚站，被学校责罚的时候，我也什么都没有做，让你们冲锋陷阵，自己躲在后面，对不起。” 郑想想垂着头。 还没说完，陈痣已经跳了下来：“老大你干嘛呢？我们都知道你家很有钱啊，打架就是图个爽，为你冲锋陷阵是我乐意。不打架我都不知道上学是干嘛，不能打架的话，我早就退学去打工了。” 郑想想瞧着他：“陈痣，上次为我打架，被学校处分，是你妈妈来学校求老师解决的，不是我帮你的。” 话音刚落，陈痣脸上的表情，已经从不解变成愤怒，然后转身就走了，其他小弟也跟着走了出去。 郑想想有点担心，怕他们再去惹出什么事情，赶紧跟上。陈痣看到她在后面，就走得更快，郑想想也赶紧加快步伐。 走了不知道多久，陈痣也没有停下的意思，郑想想看到路边有个超市，赶紧去里面随便买了一些面包和饼干，匆忙结完账就跑出来。 陈痣是知道郑想想一直在跟着他的。 他也不是生气，郑想想无论怎么做，他都是可以接受的，骂他打他，让他出去打架，不理他骗他，都是可以的，没有一点问题。 陈痣只是生气郑想想这几天对林扬和张路亭的好，这样让他觉得不舒服，以前郑想想对谁都不好，对他偶尔好，陈痣觉得挺满意的，反正自己是特别的。 可是现在，郑想想对谁都好，还总是批评他，不让他打架插队，不让他凶别人，陈痣不能接受。 发现郑想想不见了的时候，陈痣吓了一跳，回头找人，旁边一个小弟以为他是为郑想想骗人的事情生气，帮忙缓和：“虽说老大之前骗我们说学校不处分都是她的功劳……可是她现在不是说了真话么……别生气了陈哥，老大对我们也还不错的。” “对啊，陪我们罚站。” “还给我们买了午饭，昨天早上老大也是让我们先走，她自己把事儿平了的。” 一个人开始说话，其他人也纷纷走上来七嘴八舌地解释。 一群男生正说着，就看见远处一个小姑娘，拎着好几袋子面包和各种食物朝他们跑过来。郑想想把东西放下，擦擦额头的汗：“你们晚上没吃饭，肯定都饿了。” “吃点东西就赶紧回家去吧，家里爸爸妈妈还在等你们呢。” 男生们集体噤声。 他们的老大，未免也……太乖了。 乖到……陈痣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不是人。他怎么能在郑想想说完话，一字不回转头就走人呢？他应该无条件听郑想想的话才对啊。 那是他以前对郑想想的承诺。不管郑想想让他干嘛，他都去做。让他打架，他去了，现在不让他打架，他就不去呗？ 干嘛欺负她啊？ 郑想想说完，看着所有人都没有动，也不说话，拎着东西走到他们中间，深深鞠躬：“对不起大家，我是个坏女生，我利用了你们的单纯，让你们成为我的打手，替我去欺负人，我不尊重你们，如果生气，想骂我，我……我也接受的。” 她知道自己可以不替原主背这个锅，只要不理这些人，不管他们死活，自己去好好学习，过自己的一生就好。 可是……那样的话，怎么安心呀？ 这里是二十个被毁掉的人生啊。 她一直没有起来，保持着鞠躬的姿势。 陈痣心颤颤，以前只觉得老大很大气，对什么都很无所谓……很吸引他，可是现在……陈痣才发现，郑想想只是个单薄的小女孩啊。 他们一堆大男生，让一个小女孩鞠着躬道歉，可怜巴巴的。 走过去，把郑想想扶起来，接过她手里的面包和饮料，陈痣不看她：“那行吧，先原谅你骗我这件事了。” 郑想想松了一口气，看着陈痣把东西分给大家，男生们狼吞虎咽地吃着，等到和父亲约好的时间到了，男生们也都打算回家了。 郑想想看了陈痣一眼：“那个……那，放学的时候说的……” “不就不迟到不骂人吗？听你的行了吧。”陈痣有点别扭，“谁让你是老大呢？” 说完，小弟都跟着附和。 郑想想松了口气，试探着：“以后还有别的……” 陈痣摆摆手，灌了一口饮料：“只要你别让我天天背书，我就什么都听你的。” 陈痣说完，旁边的小弟周汀忍不住：“老大发的那个本子我看了，第十条就是‘努力学习’。” 陈痣：“……” 等到确定大家都会回到家去，郑想想松了口气，事情比她想象的，要顺利的多。到了和父亲约定的地点，没等两分钟，车子就在她面前停下。 “今天学校要上晚自习？” 郑却五点钟就出了门，半路又接到女儿的信息，说要晚一点放学，说实话，他是不太相信郑想想会在学校里学习的。 “没有……”郑想想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处理一些以前的遗留问题。” 郑却把车子停在甜品店门口：“想吃什么，爸爸买给你，明天你妈妈回来，也买一些她爱吃的带回去。” 随便挑了两样，郑想想已经觉得挺满足的了，又跑到旁边的文具店，买了好一点的素描纸和铅笔。重新坐上车，郑想想琢磨了一会儿，郑却瞧着她一脸有小主意的样子，笑了：“想什么坏事呢？” 郑想想以为自己没被发现呢，赶紧端正着坐姿，小声地：“爸爸，小姨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郑却好奇：“家里就你跟你小姨关系最好，这几年你妈跟她都不怎么来往了。” “可是小姨说，沙发上那几个妈妈邮回来的东西，有几样是给她的。”郑想想瞪大眼睛。 “沈尤的话，十句里有九句是假的，就是那些东西我们不缺，她总是顺手拿走点，你妈因为你跟她关系太好，也没往心里去，你不跟她好，不跟她继续学，我已经舒坦多了。”郑却开的很慢，似乎想多跟郑想想相处一会儿。 “那……爸爸知道她和林叔叔的事情么？他们的那个儿子，和……和林扬一样大。”郑想想小心地措辞。 “这个还真不清楚，我和林争没什么私交，你小姨的私生活我们都没时间也不想管。”郑却看了眼表，“阿姨已经做好饭了，我们回去再说。” 郑想想点头。 等到到了晚上，吃过饭，谈过天，郑想想帮着阿姨一起洗好碗筷，回到房间把作业做好，温习了第二天的功课以后，郑想想掏出书包里的素描纸，准备再画一张补给林扬。 正画到一半，突然有人在外面敲她房间的玻璃窗。 她住在二楼的……这么特别的招呼方式…… 第18章 郑想想看出去，发现楼下站着林扬的好朋友，那个外星人，课间她有听过陈痣提起，是叫商景来的。 打开窗子，看到爬到树上，姿势略微有点扭曲的男生，郑想想看了眼一楼客厅亮着的灯，小声地：“你怎么在这里？” 商景听着她那么小声，怎么着怎么都别扭，正常着音量：“我来找你。” “嘘……”郑想想声音压得更低一些，企图感染到商景，让他注意一下一楼有人，“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我么？” 商景耸肩：“林扬被人打了，快被打死了。” 郑想想脑袋“嗡”的一声，音量不自觉提高：“他现在在哪里？” “嘘……”商景学着她的样子，“小点声儿，不能暴露他的位置。” 说完，跳到树下，喊郑想想下去。 没来得及想太多，甚至都没注意自己手里还拿着一本书，郑想想就趁大人不在客厅的间歇，偷偷下了楼跑了出去。 “你跟紧我啊，别一会儿没救回林扬，又把你弄丢了。”商景点燃一根烟，在前面慢慢悠悠地走着。 闻到烟味儿，郑想想没忍住轻咳了两声，看到商景回头看她，赶紧加快脚步跟上，也不知道林扬那边怎么样了。 拐来拐去，弯弯绕的路走了很久，商景把郑想想带到一幢小房子前，指着大门：“林扬就在这里了，我先去看一眼情况，要是不严重，你再进去。” 郑想想点点头，赶紧让开门口，让商景能快点进去。 “记得，只要我喊你的名字，你就跳出来，说‘小鸡菜出现啦’！听到了吗？” 郑想想：“？” 商景没多说，就走了。 …… 收拾完沈正，林扬也饿了。 一天没吃东西，肚子叫个不停。 他本来就没有吃早饭的习惯，早上是路过早餐店，看到几个小孩子叽叽喳喳在那里吃东西，一瞬间想到郑想想，林扬才走进去买了早饭。 他喜欢看郑想想闷着头，嘴里吃得鼓鼓的样子，那个时候，他就可以，揉着她的头发，用力，把她按到怀里。 当然，得等她吃完，不然弄得满脸满身油渍，也挺毁坏画面的美感的。 从饭放到郑想想桌子上，林扬就开始享受那个等待着的，心里痒痒的过程。结果，那么美好的早饭时光，被那个转学生给打破了。 这些都不算什么，林扬不想细想，下午，要不是他临时回教室，郑想想会经历什么。 有点烦。 商景看出他的烦躁，主动遣散已经打架打得爽够了的小弟们，自己去买饭。 林扬回自己的住处等他，左等右等，商景终于回来了，手里没带着饭，一进来就满脸郁闷。 林扬瞧着他：“饭呢？” “饭嘛，没有，有个更严重的情况，我得给你讲一下，”商景愁眉苦脸地坐下，“你为郑想想打架，还为她跑去上课，她对你可不是那么好。” “怎么说？”从冰箱里拿出两听饮料，一听丢给商景，林扬拉开拉坏，猛地灌了一口。 “我跟她说你被打得很惨，她连看都不想来看你。” 林扬抖着肩膀笑：“凭什么她会相信，我被人打得很惨？这说明我的小鸡菜，相当的机智。” 商景也跟着笑，瞥了门口探出半个头的郑想想一眼，往过挪了挪位置，刚好挡住林扬的视线：“可是我把情况描述的特别紧急，她都不来，你就自己好好掂量掂量怎么回事吧。” 林扬把一整听饮料都喝完，把易拉罐捏瘪，轻轻一丢，一个完美的弧线后，稳稳地落在了垃圾桶里。 “商景，”林扬看着他点起来的烟，“你管多了，这件事轮不到你来试探她。” 话音刚落，商景“啧啧”感叹两声，朝着门口，意味深长地：“女人如手足，兄弟如衣服啊，世风日下。” 说完，林扬就摆摆手，赶他走：“我去睡了，门在那里，不送。” 说着，就往浴室走。 冲洗一通，刚裹着浴巾出来，林扬正擦着头发，想问问商景怎么还不走的时候，就瞧见他朝着大门喊了一声“郑想想”。 郑想想来了？ “郑……小鸡菜出现啦！” 郑想想本来不准备喊小鸡菜的，商景让她那样做，是完全没有理由，也没必要的，所以她一直有在心里默念，一定要说“郑想想出现了”，而不是“小鸡菜”。 结果到了商景喊她的时候，“小鸡菜”三个字竟然脱口而出…… 这还不是最让她赧然的，真正让她不好意思的，是林扬光着的上身。 四目相对的瞬间，郑想想拿书捂住了眼睛。 林扬歪着头，瞧着郑想想身后的商景：“这是怎么回事？” 商景耸耸肩：“我这不怕林大少爷痴心错付么，看看你要是有危险，小鸡菜是会过来看你，还是会躲得远远的，现在这样，我也放心了。” “你哪凉快滚到哪里去。”林扬把郑想想拉到自己身后，看着商景，“快滚。” 商景慢悠悠地走到门口，郑想想把他喊住：“等一下，你说林扬受伤了，可是他没有受伤……” 商景抖着肩膀笑：“他受伤了，他浑身上下都伤了，刚才只是去把身上的血迹洗掉，要不然你掀开浴巾瞧瞧？” 等林扬朝他发脾气之前，商景赶紧溜到门边，回头看着林扬：“林大爷，生日快乐。” 听到这四个字，郑想想一瞬间忘掉了刚才的一切，赶紧回头，忍不住瞪大眼睛：“今天是你生日。” 林扬揉了揉郑想想的头发，凑到她耳边：“你出来前不久刚洗了澡？” 郑想想红着脸点头：“头发刚自然干……” “真软，”林扬忍住不用太大的力气，“你怎么软成这样。” 说着，又瞧着她怀里的书，“这是什么？” “数学练习册……”说着，郑想想从里面拿出那张画，“生日快乐……” 她有认真地再画一遍，还做了个简易相框，虽然因为商景的出现，还没有精细画完，比较粗糙，但是她知道，这个对林扬来说，意义不一样的。 “这个可不行。”林扬接过来，看了一会儿，又盯着郑想想，“你想这样就把我糊弄过去？” 郑想想摇摇头：“你肚子叫了，我可以请你吃饭。” 说完，掏了掏口袋，把上衣外套的两个口袋都翻出来，一共一百一十块钱，郑想想把它们放在桌子上：“就……这个以内，我都可以请你吃的。” “不用花钱。”林扬拉着郑想想的手腕，“一分钱都不用。” 说着，俯下身来，呼吸都变慢的时候，……嘴唇碰到了一个冰冰凉的东西。 林扬睁开眼睛，看到挡在他和郑想想中间的数学练习册。越过练习册，他看到郑想想红到滴血的脸。 “这样是不行的……你不能老是这样……这样对我……”郑想想垂着头，顶着练习册，靠在墙边像一只被抢走心爱骨头的小狗。 “我哪样对你？”林扬蹲在她面前，仰头看着她垂着的小脸。 “你不能……总是，就是……”郑想想抿着嘴，“……亲我。” 好像说到那两个字的时候，小鸡菜的脸更红了。不止有一个人跟他说，郑想想是装的，更不止有一个拿出郑想想不单纯，心机重的证据来给他看。 但是林扬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真的希望这一切的单纯都是郑想想装出来的。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就可以，放肆地，想做什么，就直接做了。 林扬伸出手，轻轻戳了戳小鸡菜红成小番茄的脸蛋，想做，下不去手。 太他妈可爱了。 想着，亲了亲她的耳朵，郑想想躲了一下，没有躲开。 “为什么……又……”郑想想侧头看着林扬，忍不住噘嘴郁闷。 “惩罚。”林扬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无论有任何人跟你说，我发生了什么多么严重的事情，都不要相信，更不能跟着他走。” 郑想想一愣：“那……要是商景呢……？” 她不傻，知道谁是坏人，谁是好人，也不会随便跟着别人跑出去。林扬是好人，商景是林扬的好朋友，商景也应该是个好人的，所以她才信了他的话。 林扬舒展舒展胳膊：“他也不要信。任何人跟你说，都不要信。就算你亲眼看到，也立刻走，明白？” 郑想想摇了摇头，想了想，侧头看到林扬严厉的眼神，又点点头，小声地：“眼见为实……看到也不能信么？” 林扬点点她的鼻子：“有时候为了胜利，总会装一下受伤倒地，起不来。你没有经验，被骗过来，会影响我的发挥。” …… 第二天早上，商景特意来上了早课，看到林扬在桌子上趴着睡觉，以为成了，凑过去：“怎么样？和你的小鸡菜有没有进展？手总拉了拉吧？” “滚。”林扬没好气，“你以后再吓她，我卸你一条胳膊。” 说完，就继续趴着睡觉了。 谁能想到，昨天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给小鸡菜讲述为什么不要轻信别人的话以后，作为回报，小鸡菜给他讲了一个小时的数学题。到现在，他也没明白过来，话题是怎么从打架转移到学习上的。 看着讲台上数学老师嘴巴一张一闭说个不停，林扬瞥了一眼黑板。 算出了答案。 草。 小鸡菜讲的简便方法真特么简单。他不想会做题，都算出了答案。 青着眼圈的林扬，继续在桌子上趴着，不一会儿，听着老师读题，默默地算出了第二道题的答案。 林扬侧头看着专心做笔记的郑想想，真是……宝藏小鸡菜。 第19章 林扬看着郑想想的侧脸，看了一会，刚有点睡意，就被一个很大的声音吵醒。 数学老师出了一道题，喊两位同学去黑板上做。题干给出关键信息，立体几何图形画好，老师的目光扫视一圈儿，最后落在手举得高高的彭安谣脸上。 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老师喊了她去前面做题。 “大家已经是高二的学生，到了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的年纪，高考离你们并不远，上课要积极跟着老师一起思考，以后到了考场上，才能不慌张。”说着，数学老师看了眼名单，“彭安谣作为新转来的学生，学习成绩优异，态度积极主动，值得你们学习。” 在老师的夸奖下，彭安谣昂首挺胸地走到讲桌前，把手上的本子卷成一个桶状，伸出两根手指，拿起一根粉笔，站在右面的黑板前面，没有动笔，等着老师再喊另一个人，还很公平地要和另一个人一起开始做题。 要是她先做出来的话，另一个人得多紧张啊。 数学老师说完话，全班同学都沉默了，一大半怕被老师喊到前面去做题的同学都低下了头，恐怕和老师来一个不小心的对视，就被抓了壮丁。 郑想想早就做出来了题目，这道题很典型，也很基础，类似的转变题型，她做过不下几十道，现在再看到这类型的题目，不会想怎么算出个答案，而是怎样用最简单的方法，节省时间的做出来。 “没有人再自告奋勇一下？”数学老师把人名单从讲桌上拿起来，“那我可要随机抽一个学生上台和彭安谣一起做题了。” “老师，郑想想应该会吧，我看她已经放下笔好一会儿了。”彭安谣朝着郑想想，眨了眨眼睛。 …… 林扬就是听到彭安谣说这句话，才醒了过来。 彭安谣的声音很大，林扬抬起头时，看到她正瞧着自己，像是恐怕声音不够高，不能让他看到接下来的一幕一样。 对于郑想想的学习情况，林扬不太清楚，不管学习成绩好坏，从昨晚的情况来看，至少他的小鸡菜，很用功，很认真，思维方式也很独特。 彭安谣想用在公众面前出丑的方式，让郑想想下不来台，估计是想多了。 …… 对于她的提议，数学老师先是忐忑了一下，又对上郑想想单纯的目光时，觉得这似乎不是个好主意。且不说郑想想一定不会做，万一她生气了，当场打人，可怎么办？ 还没容他说话，郑想想就站了起来：“老师，这道题我可以的。” 她不想出这种风头，但是数学老师的表情实在太为难，她不想让人为难。 郑想想说完，数学老师惊讶地惯性点头，其实还没太反应过来具体的情况。 他早就听英语刘老师说因为林扬的转学，郑想想整个人性情大变，再也不胡乱欺负人不说，还非常遵守课堂记录，连带着那帮不好好学习的闹事男生，都没再在课上捣乱，打扰老师的讲课思路。 起初数学老师还不信，现在……只能感慨早恋的力量真的伟大……数学老师喊了郑想想上去。 其实她还没有想出简便方法，直接建立坐标系，利用向量是最常规的办法，但是很复杂，也不具有这道题的特殊性。 郑想想托着下巴，淡定地在讲台上思考。 彭安谣看到她真的同意上去，表情很得意。 似乎马上就可以在林扬面前显示出来，到底谁更优秀。 看着郑想想空手走到讲台前面，站在左边的黑板前，一脸木然，彭安谣借拿黑板擦的机会，走到她旁边：“不会就不要勉强了，你可以站在旁边看看我是怎么解的。” “我喊你上来，就是想你离得近点，我怕你坐在那里，看不清楚。”彭安谣朝着郑想想抱歉的笑笑，她知道郑想想的学习成绩，按照同桌跟她说的，郑想想是一个连英文“蚂蚁”都不会拼，数学最基本的三角函数都不会背的超级学渣。 从入学开始就一直是倒数第一名，从来没超越过倒数第二，不管是大考还是小考，每次考试，判她卷子的老师都要头痛好久。 而彭安谣自己，在之前的学校就是尖子生，之所以转学来这边，也是因为一中的师资力量更强大，每年的重点率都很高，为了有更大的突破，所以她才转了学。 这样的自己，和这样的郑想想，彭安谣扯了扯嘴角，她怎么能被这种坏女生给打败？ 想着，手指也动起来，白色和彩色粉笔交错，洋洋洒洒写了半个右黑板。 她做到一半的时候，郑想想还没有动笔，旁边的数学老师都想问问郑想想是不是实在不会的时候，彭安谣看到她从黑板槽底下捡起一块小□□笔头，精准地做了两条辅助线。 彭安谣写了一整块黑板，字迹整齐工整，排版严谨好看，等她写完，把粉笔放回粉笔盒里，瞧着那边郑想想还在写着，优雅地笑了。 数学老师看了她的解题过程，“啧啧”称叹：“解题过程非常严谨，每一个得分点都写的很清楚。” 得到老师的认可，彭安谣开始一点点给同学们解释自己的思路：“我每次做题呢，都会先把有效条件全部列出来，在脑内把全部情况都思索好，然后再下笔。” 说着，瞥了还在一边想一边写的郑想想一眼：“平时私底下给同学讲题的时候，发现很多同学不是笨，也不是学不会，就是方法不对，不能想到哪里就写到哪里，一定要有些大局观，想好了再动笔。” 等她说完，郑想想也写完了，只用了她一半的黑板，和一半的时间。 本来看到她做题的过程，加上以前的固有印象，数学老师是没抱太大期待的，没想到瞥了一眼。郑想想的答案居然是正确的。 数学老师也吓了一跳。 彭安谣显然太过自信，根本没仔细多看一眼郑想想的解答过程，直接开始讲解如何建立坐标系。 郑想想仔细地听了，彭安谣的思路很清晰，一步一步稳扎稳打，确实每一个得分点都有写到。 “我刚才做题的时候，有注意到想想同学的，想问下想想同学是不是也跟我一样，会把所有有效条件都列出来，深思熟虑，有了大局观以后，再一气呵成地做完整道题目。” 她当然知道郑想想不是，刚才她瞥了好几眼，明显郑想想是想一部分，做一部分的。如果郑想想承认自己没有大局观，她就可以直接显示出自己的厉害。 如果她撒谎，彭安谣就当众揭穿，让林扬看看郑想想是怎么样一个人。 “我……？”郑想想指了指自己，确定彭安谣一定要自己回答以后，才认真地，“我是看情况的，这道题比较容易，就想一下，写一下，很容易就顺下来，如果条件很复杂的难题，会把条件都想好，再动笔。” “？” 郑想想说完，彭安谣卡在张开嘴巴的一刹那，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和她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 这要她怎么说？怎么说都好像被郑想想占去了优势。彭安谣扫了一眼下面坐着的林扬，林扬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郑想想，即便感受到了她的注视，也丝毫没理。 彭安谣气死了。 放大音量，继续讲题，吸引林扬的注意力。 这次他确实是没办法不看彭安谣了，太吵了。 郑想想一上台，他就在盯着她。看着她扬起小脑袋瓜，在黑板上笨拙地写字，看着她听着彭安谣讲题，一脸懵懂又认真。 他家小鸡菜从来都是这种表情，傻乎乎的认真样，让你不能糊弄她，也不敢不去在意她的想法。 他看得发疯，只觉得郑想想每个动作都在诱惑他。 然后彭安谣就开始吵了。 “你做错了。” “你做错了。” 林扬和郑想想一起出声。 郑想想的声音很小，只有同在讲台上的彭安谣和老师，他们三个人能听到，意在提醒她解题过程有漏洞。 林扬的声音很大，主要是想阻止她大声的喋喋不休，仿佛这个教室有八百平米一样。 “你从C点开始，坐标就求错了，只是最后的答案阴差阳错对了而已。”林扬懒懒地，看着彭安谣。 彭安谣整张脸涨得通红。 本来郑想想提醒她的时候，她就有点生气的，没想到林扬紧接着更加不给她面子的说了出来。正想据理力争的时候，数学老师也善意提醒：“确实是错了，刚才我都没有仔细看，误导大家了。” 彭安谣赶紧紧张地回去改，一边改一边解释：“只是一个小问题，最后答案是对了的，这个问题我能解释清楚，就是……” 老师摆摆手：“没事的，这边用建坐标系是一种解决办法，如果对于立体几何实在没法理解的同学，可以直接上来就用，我们看看郑想想同学这边的辅助线方法吧。” 彭安谣手里的粉笔一下子掉到地上。 郑想想指着自己这边的黑板：“求夹角度数，我们只要把线面关系，转成线线关系就好啦，辅助线就从这里入手……” 郑想想讲题的过程，彭安谣一直站在原地，红了眼眶。委屈地看着后排的林扬，林扬只回了她一个冷眼旁观的表情。 郑想想的方法简单，切入点很清奇，很多类似的题目都值得借鉴方法，为了给大家更好地解释思路，她还把这道题临时做了变形，衍生出很多类似的题目，给同学们讲解。 起初不太认可她的同学，一个个都拿起了笔记本，开始做笔记，占用了老师十几分钟，郑想想把立体几何里，可以不建立坐标系，直接辅助线的几种情况和对应的方法全都讲了一遍。 台上的老师目瞪口呆，台下的同学更是惊呆。 郑想想，一中的传奇，武能打人做野蛮校霸，文能提笔讲立体几何，真正的文武兼修。 彭安谣看着大家都面露不可思议和崇拜，有点急切，她是想让郑想想露出马脚的，不是给她机会来显摆的。 大家已经忘了她许久，经她自己一出声，数学老师赶紧把她那半黑板给擦干净了。郑想想确定老师不介意以后，小心翼翼地捡起彭安谣掉在地上的粉笔，又去在另一边黑板上，讲了建立坐标系的几种情况。 等到下课，全班同学都在疯狂又小声地窃窃私语。 郑想想，真是好恐怖一女的。 当然，郑想想本人并不知道大家在议论她。一下课，她就跑出去水房打水了。讲了小半节多课，她嗓子好干的。 刚接好，就有人从背后揽住了她的肩膀。 郑想想脸一红，赶紧蹲下，从来人手臂间“嗖”地逃跑，一边撤退，一边回头：“林扬……你又……” 不是林扬……？ 这是一个陌生的男同学……？而林扬，此时此刻，正从教室后门朝她走过来，看到了全部。 彭安谣也跟着跑出来，看到这一幕，别提多解气了，终于给林扬看到了现场！郑想想勾三搭四的现场！ 刚才上课的阴霾一扫而光，彭安谣正想快步跑过去，凑到林扬耳边再多说几句，百分百坐实情况，就看到前面的林扬停住脚步，回头对着她说了一个字。 “滚。” 彭安谣伸出来的，想要去拉林扬的手，被躲开，只能尴尬地停在半空。 “滚。” 林扬又平静地重复了一遍，然后脸色阴沉地，走向刚才揽住郑想想的男生。 敢碰他的小鸡菜？！ 活着不好么？！ 第20章 看着林扬走过来，男生嬉皮笑脸地把手拿开，又一脸谄媚地：“扬哥，我逗着玩儿呢，你别当真啊。” 话音刚落，林扬的拳头已经挥到他的脸上：“拿郑想想逗着玩儿？谁给你的胆子？” 说完，又是一拳挥出，李省踉踉跄跄往后跌过去，因为没有任何支撑点，狼狈地跌坐在地上。 虽然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还手，但是郑想想有看到，李省这个人，不像他表现得那么害怕林扬，他的眼神太奇怪了。 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就有了不少同学围观，班主任赶来，一眼看到林扬，一侧头看到旁边的郑想想，整个头都大了。 “单方面殴打，还是在学校楼道里，太恶劣了。”班主任瞧着林扬，“上次你父亲来，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要是再这样下去，就退学吧。” 所有人都在瞧着林扬，林扬脸上没有任何难过和不堪的表情，只是往旁边走了几步，看起来似乎要往一楼大厅外走出去。 郑想想垂着头。 她知道林扬刚才是为了保护自己，也知道林扬一句话都不说的走掉，是为了把打架这件事独自承担，跟她撇清关系。 她没看过原著，只是听同桌讲，不知道林扬具体都经历了什么事情。可是到现在的一切，她是清楚的。 林扬失去了母亲，以为自己要和父亲一起，用余生想念母亲的时候，才发现父亲早早就叛变了…… 生活里走了一个爱他的人，多了一个想夺走他一切，甚至想像橡皮擦掉铅笔印一样，把他这个人都消灭覆盖的弟弟…… 郑想想抬头，看着林扬的背影。 他是……喜欢自己的吧，同时，他还要接受，郑想想这个人是他父亲出轨的知情人，搞不好还是参与者。 “老师，”郑想想看着班主任，鼓足了勇气，“老师，是他先过来捉弄我，林扬看不下去，才打他的。” 郑想想专注解释这件事，没注意到门口的林扬，脚步一顿，整个人没有再多走一步。 “那打人也不对，同学之间开开玩笑，就算闹得不愉快，交给老师来解决，不要自己动手。”班主任快被班里这两个校霸给弄疯了。 明明前几天郑想想还乖乖的，结果林扬一来，这俩人迅速上演了“一加一大于二”的精彩场面，整个班级都鸡犬不宁的。 李省被打得很惨，两个嘴角都是血，本来班主任想连带着他一起教育，还是先让同学带他去了医务室。 “老师，那……那这个事情里有我一半的，”郑想想比划着，她嘴太笨了，每次想解释点什么，都好慢好慢，“不对，是，我能负全责的……我没有阻止林扬，我引起了冲突，我……老师您骂我吧，不要找林扬的家长……” “小鸡菜。” 郑想想说着话，急得都出了汗。 林扬自尊心那么强，再被找来父亲，再被父亲羞辱，他再也不会快乐了。郑想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到了自己身后，只感觉到他伸手捏着自己的鼻子，小声地：“闭嘴，小鸡菜。” ……郑想想听话地说完就闭嘴，然后俩人一起被请了家长。 当天晚上，好多同学没有晚自习要上，也都留在学校里。 大家都没见过，学校里的两个校霸一起被请家长的画面。郑想想曾经闹出那么多事情，老师都没敢多说一个字，这回郑想想主动献出父亲，也是挺神奇的。 大家都以为，校霸郑想想的父亲，应该是个脖子上戴着大金链子、脚上穿着一双镀金拖鞋的光头社会大哥，没想到竟然是挺儒雅的一个中年男人。 从校门口两三百米处，就有人开始围观了。 郑却把车子规矩地停在学校的地下停车场，在一群慕名而来的学生和老师的注视下，下车，走到班主任办公室，轻轻抬手敲门。 林父还没到，里面郑想想和林扬正坐在椅子上，等待批评。 班主任刘老师也是第一次瞧见郑却，半天也没把面前这个男人跟郑想想这个女儿的形象对到一起。 儒雅父亲，骄横女儿，这是何等的基因突变。 “诶，请您来，是有点事情想跟您聊聊。”刘老师赶紧拉了个椅子，招呼郑却坐下，还顺手给他倒了杯热水。 接下来的对话，就十分的魔幻了。 “郑想想吧……” 之前在学校一直欺负同学，欺负老师，对人没礼貌，上课随便说话打扰同学，每天中午聚集一群男生到楼道里抢别的同学的零食和午饭…… 这些事情，班主任不用提前准备好草稿，就能一件一件从天亮说到天黑，他是这样准备的。可是还没说下去，就瞧见旁边坐着的郑想想，双手乖巧地放在膝盖上，一双大眼睛，忽扇忽扇地瞧着他。 因为有点忐忑和恐慌，眼角好像还闪着泪花。 班主任：“……” 说不下去！ 真是要命！ 要不是之前眼见为实，他都不敢相信那些事情都是这个小姑娘做的！天使的面孔，魔鬼的内心！ 刘老师一狠心，一跺脚：“郑想想之前行为非常恶劣，经常组织同学干坏事，欺负人，也不好好学习，把学校弄得乌烟瘴气！” 说完，办公室的门就响了起来。 “您稍等，我去看看，可能是学生找我。” 班主任跑去开门，瞧见门口的男生，怎么看怎么眼熟，就是想不起来是谁。一拍脑门儿，才想起来，这不就是他刚才说的红发陈痣嘛！ 头发怎么剪掉了？！ “老师，我来交作业，这是我们二十个小弟的，补了这一周的所有英语作业，明天再补上上周的。” 说完，陈痣冲着里面的郑想想，比了一个“OK”的手势，像是在说——“老大你交给我的事情，我都做到了”。 关上门，班主任目瞪口呆地抱着练习册回去，忍不住问郑想想：“这是……怎么回事？” □□大会还没有结束，转移话题是很恶劣的行为，郑想想小声地：“陈痣的头发长得太快，已经半红半黑，黑红路线不好，我就建议他剪成平头了……” “那作业呢？”班主任一脸懵。 “这是我给他们安排的今日任务，先从简单的英语开始，做完的话，明天的早读可以用来补觉。”郑想想超小声又超认真地。 班主任刘老师：“？？？” 陈痣他们……竟然能在早读开始之前就来了？ 郑却看着女儿跟老师的对话停止，忍着笑：“刘老师，您接着说，我女儿她……把学校弄得乌烟瘴气？” 班主任看了看怀里沉甸甸的练习册：“……没有没有，我记错了。” “今天听数学老师说，郑想想用半节课的时间，给大家解决了立体几何的难题，不少同学下课以后，反应她的方法好。老师讲了几个月都没弄懂的东西，她一下子就给大家点醒了。” “郑想想同学乐于助人，给没吃午饭的同学们带饭，还组织大家去门口吃，避免打扰午休的同学，后面饭盒垃圾都收拾得很干净，还把地给拖了……学校的保洁都夸她。” …… 班主任一脸笃定，认真地讲着郑想想最近干得好事，郑却听着也开心。 “我工作确实比较忙，是个不够负责的父亲，都不知道想想学习这么努力用功，刘老师，她现在的成绩怎么样，快高三了，有哪些短板，需要课余时间恶补的？” 班主任打开电脑上的文档，是上次期中考成绩的排名，刚才脸上还带着笑容的老师，随着鼠标的滑动，笑容渐渐消失…… 上次考试，郑想想是倒数第一名…… 虽然她成绩不好，但是也挺努力的不是？何况，郑想想还只是个孩子啊。 轻点鼠标，关上文档，点击关机，班主任坐在椅子上：“这个成绩可能不太具有参考性。” 正说着话，林父敲门进来，本来非常气愤的脸，在看到郑却的瞬间，变得格外平静和讨好。 郑却算是他的企业大客户，有郑却的地方，他都得夹起尾巴做人。 恭维了几句，林父的目光挪到林扬脸上，带着不耐烦。郑想想一下子就看到了，把手偷偷地从身后往林扬旁边伸，慢慢捉住他的手指，侧头看了他一眼。 她不知道林扬能不能懂她的意思。 郑想想想说，别怕。 林父是坏蛋，会发射出伤人的目光，但是有她在，就不会让林扬受到伤害。 比起郑想想最近的好表现，林扬的情况没那么乐观。虽说他来的时间不长，还没惹出什么大事情，但是在楼道里打人，让同学们都心慌慌的，还是十分恶劣。 “我儿子他缺乏教养，给老师添麻烦了，从小我就忙，都是他妈妈带着他，慈母多败儿，这个道理您也明白……” 本来前面还没什么，班主任听到后面，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尤其是……林扬已经站了起来。 刘老师丝毫不怀疑，就刚才林父说的那种话，林扬敢在办公室，当着他们的面，手刃父亲。 没人比郑想想更先感觉到林扬生气了，甚至她看到，林扬的眼眶都红了起来。抢在林扬上前一步之前，郑想想站了起来。 “林叔叔，您不能这样讲话的。”郑想想回头乞求地看着林扬，想让他别冲动，然后走到林父面前。 她很少这么激动，从来没有这种，满肚子的话想要立刻表达的情况，可是现在，她浑身充满力量和勇气：“叔叔，从进门，你连具体情况都没有了解，就用这么严厉的话批评林扬，这样是不对的。” “就好像……比方说，你在工作中做错了一点事，伙伴什么都不问，就换掉你一样，你也会觉得很委屈，很不公平，”郑想想看了自己父亲一眼，吸吸鼻子，“何况你还是他的父亲，是他母亲的丈夫，怎么能用那样的话，来说自己最亲的两个人呢？” 本来郑想想的话，听到他耳朵里，是不痛不痒的，结果那个例子一出来，看了眼郑却的眼神，林父也慌了。 那个眼神分明是在说——“要是惹我女儿生气的话，你就凉了”。 “林扬是为了保护我不被男同学欺负，才动手的。阿姨的教育很好，他没有袖手旁观，事后也不狡辩，直接承担责任。他很好，阿姨也很好，是你这个又忙又不近人情，更不爱儿子的父亲不好。” 郑想想要哭了。 她从来没有抱怨责备过别人的……说这种话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在抖，在害怕。 可是，这几天，林扬的脸上，不仅没有了笑容，刚才林父说的那句话，郑想想感觉得到，他整个人都笼罩上了一层阴霾。 如果她不阻止，不知道林扬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如果她只是阻止了林扬，任由他被父亲责骂……郑想想做不出来那样的事情，那对林扬不公平。 等到班主任充当了和事佬，把两位父亲带去旁边的会议室单谈，办公室里只剩下站着发抖的郑想想和坐着发呆的林扬。 郑想想回过头，走到林扬面前，竖起三根手指：“我刚才阻止你，不是怕你把他打坏，老实说，如果我爸爸对我说那样的话，我也会跟他拼了的。” 郑想想把三根手指举过头顶：“我发誓，我真的是，一直而且……永远都站在你这边的。” 林扬还没从“慈母多败儿”那句话里反应过来，看着郑想想快哭了的表情，耳鸣才好了一点。他刚才，确实是愤怒到想杀了那个男人。 伸出手，捏了捏郑想想的鼻子：“下次你不要说自己跟事情有关，出了事情，就自己找到一个角落里躲好，不要被仇人发现，等我处理好所有，就立刻回来找你，明白吗？” “明白。” 说完，郑想想“哇”地一声就哭了。 今天是她第一次，近距离，亲眼目击打架现场，原来一拳真的能把一个人的嘴角打出血来……原来真能听到骨头错位的“咯吱”声……也是第一次，跟一个大人，还是一个男人，那么大声地吵架。 本来心情很沉重的，林扬看着蹲在他面前的，哭得满脸通红，鼻尖最红，跟被霜打了一样的小姑娘，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似的掉个不停，忍不住笑了。 “你怎么能哭得这么可爱？”林扬一只大手糊到郑想想的脸上，刚好能糊住。 一张纸拍在手上，胡乱地给她擦了一把脸，林扬整个人都柔软下来：“别哭了，乖，再哭就更像小鸡菜了。” “……林扬，你以后不要打架了，……我，我会保护你的，”郑想想忍不住哭得更厉害了，“你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不要不计后果地去做那些事情……”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哭得眼前发蒙，嘴巴自己就说了出来。 林扬手上的动作一顿，他本来，就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还是郑想想想跟他说，跟父亲和解的话，就重新拥有了家人？ 他不相信郑想想会这样想。 “……你有我了，”郑想想捂着不听使唤，疯狂流眼泪的眼睛，“你不要怕，你有我了。” 林扬手都还没收回去，歪着头，瞧着郑想想。 对于这个女孩子，他想过很多暂时还不能发生的画面，白天、夜里，闭上眼睛……但是从没想到，有一天，这个这么小，这么柔弱，一根手指就能推倒压住的女孩子，一边哭一边跟他说……以后要保护他？ 捉住小鸡菜的手，揽着她坐到自己怀里，感受到一点挣扎，林扬笑了：“不亲你。” “那你说话要算话哦。”郑想想吸吸鼻子，不再动了。 感受到怀里柔软又乖巧的小家伙，林扬笑：“小鸡菜，你知不知道有一种坏事，是要你配合，我才可以做的？” “……亲亲？”郑想想垂着头，脸红得快滴出血来，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地说出这两个字。 说完，整个人都快冒出蒸汽了。 “我还能对你做，比这更坏的事情。”林扬感觉到郑想想缩了缩，笑着继续逗她。 比……亲亲还要坏……郑想想使劲眨着眼睛…… “那……得多坏啊……” 林扬把郑想想侧着抱起来：“你能对我做的，最坏的事情是什么？为了避免你受委屈，我们商量着交换一下。” 郑想想认真思考了下，同桌当时跟她夸奖过林扬爱运动，篮球打的很好，是游泳健将，也夸奖过他见义勇为，在街上抓住并殴打了一个抢老奶奶钱的小偷，就是没有夸过他学习好。 “那……我能做的最坏的就是……”郑想想看着林扬，眨眨眼睛，“你的考试成绩，超过我。” 林扬：“？？？” 这也行？ “你学习不好，让你学习变得特别好，算是挺坏的，你要是做到了，你也可以对我做很坏很坏的事情，多坏都可以的。” 她知道林扬不会伤害自己，那种话，八成是个玩笑的，所以她也说了一个最难完成的任务。 “你上次考试……倒数第一？”林扬捏了捏郑想想的脸颊，“成为倒数第二，可不是很难的事情，兑现承诺的时候，小鸡菜可不能哭着求饶，说你不要。” 郑想想回忆了一下自己之前高考前的三次模拟成绩，点头：“你要是超过我，我帮你一起做最坏的事情。” 林扬笑死了。 后来他才知道，自己笑早了。 郑想想绝不是她怀里那个软软的小白花！她真正擅长的，应该是扮小猪吃大老虎吧？！ 第21章 林扬瞧着郑想想的小红鼻头，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还小，你还不懂我想对你做多坏的事情。” 要是知道了，立刻就能吓哭吧……？ 不管别人怎么说，林扬也能肯定，郑想想就是单纯到，别人说亲吻会怀孕，她都会担心到傻傻地睡不着觉的那种女孩子。 有时候林扬喜欢她呆呆傻傻，一点点、慢吞吞，带着一脸不解，接受他的进攻，有时候林扬又好奇，如果她懂了，会怎么样？ 如果他要做，他想看郑想想懂。想看她害怕、慌张，但是喜欢、接受的样子。 “你是个好人，”郑想想眨着因为哭的太凶，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好人做再坏的事情，也不会太坏的。” 说着，拍了拍林扬的肩膀：“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一点。” 林扬歪着头，哑然失笑：“你怎么单纯可爱成这个样子。” 想……又…… ……下不去手…… 光是想…… ……都觉得自己是个畜生。 看到林扬笑，郑想想也笑了。 她不知道林扬在想什么，她只是觉得自己也是个好家伙，自己能对林扬做的最坏的事情，就是要他考第一名。 她希望林扬能是第一名，他那么好，应该得第一，那样的话，自己就可以在第二名，舒舒服服地待着了。 第一名要被所有人盯着努力，第二名就安全好多。……好自私呀，郑想想偷偷凶了凶自己。 林扬看到她努着鼻子，哼哼两声，不知道她在干嘛，就那么一直盯着她看，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 班主任和两位家长谈完话，一起走回办公室，听到几个人的脚步声，郑想想“嗖”地一下站了起来，回头迎上林扬死死盯着她的目光，脸“腾”地一下子红了。 “怎么突然起来？”林扬逗她。 小鸡菜的脸能红成什么地步？红富士？红到滴血？还是红到像个小螃蟹一样，冒出热气？ “我……我害怕……”郑想想挠挠头，“怕被家长老师看到……” “老师和家长只会制止我们做坏的事情，你觉得刚才窝在我怀里，是坏事？” 林扬从上高中开始打架，转学三次，打的人不少，有不是东西的，有单纯看不过眼的，他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也没干过什么好事。 可是看到郑想想，看到她这么干净纯粹，林扬竟然会觉得，自己对她做的事，最十恶不赦。 “不是哦，”郑想想本来是侧着头认真地听着他说，听到后面，赶紧慌张地阻止他继续那么想，“……这是我们的秘密。” “……悄悄的，不能让别人知道的那种。”郑想想压低声音。 她是要保护林扬的人啊，怎么能让林扬在自己面前自暴自弃呢，那样是不对的。 林扬抬起手，按在郑想想的头上，……真是……每个表情，每个动作，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让他想犯错。 办公室的门打开，老师身后，是脸上带着温暖笑容的郑却，和莫名耷拉着脑袋的林父。 “林扬你做什么呢？”林父正好看到林扬手上的动作，急得冲过来，“你连女孩子都敢动手了？孽子！” 郑想想“呼啦”一下跑过去，挡在林扬面前，隔住父子两个人。 “他没有欺负我，叔叔。”郑想想昂着头，超过一次架以后，这一次，面对同样的敌人，她都没那么害怕了。 是真的。 郑想想先回头看了林扬一眼，安抚大后方，小声地：“我真的不害怕了。” 这次，也不会哭鼻子了。 哭鼻子的人，是不能保护别人的。 说完，转回头去，看着林父：“叔叔，在责备他之前，你要先问清楚情况。你要想一想，为什么你的儿子，会动手打别人。是不是别人欺负了他，如果不是，你再凶他。叔叔，你顺序错了。” “想想，你是小孩子，不懂。林扬这几年缺乏管教，太过放肆。”林父急得额头冒烟，看起来刚才这段时间，在会议室也不好过。 “他是你的儿子呀，连你都不信任他，遇到事情就把他推出去的话，”郑想想认真地，“等你老了，遇到事情，他也不信任你，也把你推出去。” …… 该谈的都谈的差不多，班主任让郑却和郑想想先走，还有事情要跟林父和林扬谈，郑却就背起女儿的书包，拉着女儿走出去了。 郑想想回头看了眼林扬，林扬朝她笑了笑，办公室的门就被老师关上。 “爸爸，”郑想想仰头看着郑却，“我想……我想在学校上完晚自习再走……” 郑却停住脚步，看着女儿：“是真的要上晚自习？” “不是的……”郑想想垂下头：“对不起……我撒谎了……” 郑却拉着女儿走到路边的麦当劳，买了个甜筒，塞到女儿手里：“吃个冰淇淋慢慢说。” 然后郑想想坐在了副驾，一边吃着奶油，一边在保守秘密和不想骗父亲之间纠结。 “喜欢人家儿子？” 郑想想刚下定决心，对父亲撒个小谎，就被郑却一句话堵在嗓子里……跟着冰淇淋，一起回到肚子里。 对于孩子的事情，郑却不想管太多，他跟老婆是从初中开始的早恋，所以对这个格外宽松。 只要不闹出不能解决的事情，他都不会问太多。 但是……他女儿，最近也太乖了。林扬再本性不坏，男人脑子里每天装的都是什么事情，他还能不知道？ “早恋可以，如果他要更进一步，你不许答应他。” 本来没想什么，父亲的话音刚落，郑想想脑海里瞬间浮现林扬之前亲到她喘不过气的画面…… 这个…… 爸爸好像说晚了…… 看到女儿这个脸红羞怯的表情，郑却扶额。 女儿长大了……管也管不住。 “你……守住底线……男孩子成熟的晚，他们还不知道自己要什么……要不……还是等你妈妈回来跟你说……” 郑想想乖巧地点了点头。 郑却还是不太放心，带女儿吃了晚饭，又陪她等了一会儿，必须要赶回去开会的时候，才走了。 “爸爸开完会来接你，你们不能离开学校范围，不然爸爸会生气的。” 郑却揉了揉郑想想的头发，看着她背着书包走回教室，才放心离开。 郑想想把怀里的笑脸薯饼抱得稳稳的，很听林扬的话，站在一个离班主任办公室最近的角落，等他。 她刚到没多久，林扬就推开门出来，和他一起的，还有林父吼出来的——“站在门口好好待着，哪里也不许去”。 郑想想看着林扬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像是准备抽一根的样子，立刻跳到他面前，掏出怀里的笑脸薯饼：“当，当，当，当。” “饿了吧……” 看到她还没走，林扬愣了一下，阴沉的脸一下子柔和起来。伸出手，接过小纸袋，发现还是热的。 “偷偷吃，他们饿肚子，你已经吃饱了，我们打败了恶势力，我们胜利了！”郑想想挥着胳膊，振奋林扬的士气。 她刚才不在的时候，林父肯定说了很多难听话。 林扬慢慢打开袋子，吃了一个，然后……第二个，第三个。吃着吃着，自己先笑了。 “刚才在办公室，你说等他老了推他是怎么想的？” 郑想想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她刚才跟林父对峙的时候，说的话。 “就是……那时候他老了，走不了路，坐在轮椅上，和别的老头发生口角，喊你去解决，你也不要站在他那边，就像他现在对你这样……”说完，捂着嘴左右看看，“……我的报复心真的好强！” 林扬没说话。把纸袋揉成一团，把口袋里的烟也揉成一团，一起丢到垃圾桶里。 “那个……是烟……不是垃圾……”郑想想小心提醒。 “你比烟，可让我上瘾多了。”林扬果断丢掉，半蹲在郑想想面前，捏了捏她的鼻子，“跟我回去，做点特别坏的事情。” 郑想想犹豫了一下，看着刚才父亲停车的位置，摇了摇头：“我爸爸说一会儿会回来接我，也不能跟你去做不好的事。” “一会儿，我就送你回来，好不好？” 看到郑想想犹豫着点头。 林扬骂了自己一句王八蛋，然后慢慢拉起郑想想的手，手指尖滑过手指尖，十指紧扣。 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让他心跳乱得几近发抖。 “你知道，这个代表什么么？”林扬举起手，攥得紧紧的。 第22章 “代表……” 郑想想挠挠头，一侧头，正好看到教学楼前面的标语——《男生女生保持一米距离，禁止勾肩搭背》 虽然红色的大横幅已经破破烂烂，被很多学生画上了各种印记，可是“一米距离”、“禁止”几个大字还是很清楚的。 林扬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那只小手就从他手心里一滑，没等他来得及去抓，就逃跑了。 “林扬，男生女生要保持一米距离。”郑想想一板一眼地，“……禁止勾肩搭背。” “小鸡菜，你再看一眼，”林扬指着横幅，“上面没说禁止拉手。” 郑想想又读了两遍，点点头：“……真的没说诶。” 林扬的手又伸出去的时候，又给郑想想逃开了。 “嗯？”林扬眨眨眼，歪头看着郑想想。 好好的牵手，让横幅给搅和了？ “保持一米距离，”郑想想一脸严肃，认真地，“小鸡辣，你隔着一米拉个手给我看看！” 林扬哑然失笑，抬手揉揉郑想想的头发：“小鸡菜，你好聪明哦。” “你再夸我聪明，我也不会得意忘形的！” 有人夸她聪明，好开心呀。 郑想想抿着嘴偷偷笑了。 跟在林扬身后一米远的地方走着，郑想想跟着他一起回到了小房子。 上次跟着商景一起来，比较紧张，也没注意太多。这次心情很平静，郑想想才发现，房间里有很多林扬小时候的照片，还有很多奖状。 “你会弹钢琴哦，好厉害的。” “哇，你参加过物理竞赛，一等奖，你好棒。” “你穿白色校服好好看的……哇，白衬衫也好好看……” “这个是个小金人吗？我看看呀，篮球比赛……小鸡辣……你十项全能的……” 还没说完，林扬已经伸手捞过她。 本来只是想跟她找个安静的地方待会儿的，谁能想到他的小鸡菜，全程叽叽喳喳，闹得他心慌。 “你这么会夸人的？”林扬盯着郑想想，“再夸一句给我听听。” “你……长得真好看。”郑想想一脸认真。 “有多好看？”林扬捏捏她的脸颊。 “像月亮一样好看。”郑想想仔细想出一个形容词，然后指着窗子外面，刚刚起来的月牙，“如果你好好学习，你就会比它更好看了。” 林扬手上的动作一僵，就瞧见郑想想从他旁边溜走，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递到他面前：“数学笔记，今天我们来学习概率。” 林扬：“？” 他才明白，为什么郑想想对于跟他一起回到这里，还单独相处，一点也不抗拒了。 她以为俩人要做的坏事是一起学习。 因为前面已经有了在这里学习的经历，现在驾轻就熟，看看小鸡菜拿出本子那熟练的姿势，看看小鸡菜翻开笔记本，朝他招手时的淡定自信。 林扬哑然失笑，然后坐了过去。 他以为的手拉手做坏事，变成了郑想想看着他做概率题。 “你不专心哦。”郑想想用笔敲了敲林扬的头，“你不要总是看我哦，我的脸上没有字，字都在本子上。” 林扬凑过来：“可是我就想看你，怎么办？” “看我就考不上大学了呀，小鸡辣！” “考不考得上大学，都能一直看着你。”林扬捏了捏郑想想的鼻子。 “不考上大学，就……就剥夺你看小鸡菜的权利！” 林扬：“哈？” “小鸡菜”这个称呼，得到官方认证了吗？ 尽管林扬非常想一直逗她，但郑老师过于严厉，林扬只得服从，闷声做题。 第一道题刚做到一半，商景就打了电话过来，和商景的电话一起来的，还有郑却的询问短信。 郑想想回复了父亲的信息以后，看着林扬的表情变得严肃，林扬回看郑想想一眼，又对着电话：“让他在学校门口等我。” 说完，快速做完这道题，就拉着郑想想回去了。 距离和父亲约定的时间还有一段，郑想想和林扬在校门口处分开，看着林扬往学校后门的小树林处走，怕他打架出事，不自觉也跟了上去。 走到不远不近的位置，瞧见白天从后面揽住她肩膀，后来又被林扬打的男生，郑想想赶紧躲了起来。 “还想再被打一次？”林扬停住脚步，看着男生。 “不是，扬哥，有话好好说嘛，”男生走近一点，“我就想给扬哥听点好东西。”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播放某次的通话记录。 “‘学校里不让男生女生靠近的哦，你在学校里不能牵我的’。” “‘爸爸不让我谈恋爱，我们的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哦’。” …… 郑想想浑身发抖，这是她的声音，不对，应该说，这是原主的声音。 眼前的这个叫李省的男生，应该是原主的某一个男朋友……或者准确的说是……某一个备胎？ 郑想想有点害怕，以前突然跳出来的男生，虽然也拿出了一些证据，但是那些东西，和她这个人的性格，是匹配不到一起的。 林扬相信她不会是那副野蛮张扬的样子，就不会信那些东西。 可是……这个录音里面的话，恰巧是她今天都对林扬说过的……虽然不是原主的正常语气，但是……特别不凑巧，是她的。 郑想想懊恼自己没看过这本小说，总是显得被动。 “你当我的时间是可以随意浪费的？”郑想想看到林扬走到男生面前，“就拿这种东西糊弄我？” “那肯定不能啊，”男生嬉皮笑脸，指了指自己，“我就想跟你说，郑想想她是我女朋友。” “她现在跟你这么好，不管是劈腿还是拿我当备胎，我可都不是随便就能踹走的。” 听到这话，郑想想一懵。 还没听到林扬的回复，郑想想的手机就震动起来，是正在找她的父亲。 震动越来越强烈，怕被俩人发现她在，郑想想赶紧跑了，跑之前惯性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和林扬来了个对视。 林扬脸上的笑容，有点邪气的。 第23章 找到父亲的车，郑想想迅速打开车门，跳上副驾，看着郑却：“爸爸，我想回家了，我好困。” 郑却看到女儿一脸惊恐的神色，没再多问，直接驱车回家。 刚进门，家里母亲已经坐在沙发上，几个大行李箱说明这趟旅行收获颇丰，妈妈好美……表情也很冷，此时此刻，正在低头看着手机，没注意到她推门进来。郑想想略有些害怕，不敢凑过去。 悄悄躲在楼梯处躲了半天，郑想想听到父亲停好车子，开门进来的声音，回过头去，不敢说话。 “想想，你妈早就看见你了。”郑却有点无奈。 郑想想：“？” 咦？ 她明明就有……整个人都藏好的。 “你只把脑袋藏到楼梯后面了，你半个身子都在外面呢……” 郑却憋着笑。 女儿这几年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好，确实也不怎么亲密。这段时间，难得女儿跟他关系有慢慢变好的趋势，现在估计面对母亲，更不知道怎么办呢。 郑却说完，拉着郑想想走了过去，没容她想好怎么跟母亲来个开场白，就听见了门铃声。 沈梅放下手机，看着面前的闺女，拉她过来：“上次沈尤和沈正给你气受了？妈妈给你出气。” 说着，阿姨把门打开，门口站着至今额头上都包着纱布的沈正，和有点怯懦样子的沈尤。 阿姨招呼俩人坐到沙发上，被沈梅制止。不知道怎么的，郑想想觉得母亲脸上的笑更加冷了，交代阿姨两句，不一会儿，从家里不知道是哪个库房拎出来了两个木板凳儿就被摆在了沈尤母子面前。 沈梅拉着郑想想坐到他们面前的沙发上，沈梅笑：“坐啊妹妹，怎么着，嫌弃我家凳子不好，都不愿意坐的？” 沈尤脸上的表情懦弱又微妙，赶紧坐下，但是沈正死活不坐。 “多一把椅子放在房间里碍事儿，”沈梅喊来阿姨，把另一把椅子撤掉，“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想站着就站着吧。” 听着母亲说话，郑想想抖了两抖。 沈尤在沈梅面前，整个人都拿不出那种剑拔弩张的气势了。 “三件事，你带坏我女儿；你儿子往我女儿身上丢水杯；你带着儿子和姘.头来我家里兴师问罪，你想先解决哪一件？” 阿姨也被沈梅的气势吓到了，走到楼上郑却旁边，小声地：“夫人今天怎么会这么生气的？” 郑却看着楼下两位女士，和他乖巧地缩在母亲旁边的女儿，没说话。 以前郑想想被沈尤带的，不喜欢管教，说了很多伤害母亲的话。女儿跟自己不是一条心，沈梅跟沈尤也没办法置气。现在不一样了，女儿回到自己这边，她根本无惧撕破脸。 “姐姐，这个……姘.头难听了一点，我和他我们两个都打算领证了。”沈尤一脸做小伏低，恐怕说了哪个字不够中听，让沈梅更生气。 这些年跟姐姐接触少了很多，沈尤突然被一通电话喊过来，她也挺害怕的。 自从郑想想为了林扬跟她翻脸以后，他们家里是一团糟，本来约定好的领证，大办婚礼和蜜月旅行全部终止，因为郑想想的缘故，和郑家这边关系变差不说，儿子三天两头一脸血的回来，加上儿子是个倔强的性格，什么也不愿意说，光是处理这些事情，就够沈尤焦头烂额的。 “你们认识的时候，人家有妻子有孩子，熬了十年怪难受的吧？”盯着沈尤，说完，沈梅从旁边的袋子里掏出来两袋零食，递给郑想想。 郑想想接过来，往母亲旁边凑凑，乖巧地吃了起来。 “姐姐知道我的苦就好了……我……” “哦，”沈梅看着女儿吃得很开心，又拿了两个别的口味出来，塞到郑想想怀里，然后重新看着沈尤，“我是想说，你活该。“ 沈正本来一直看着母亲脸色，听到沈梅这样说，立刻往前走了一步，想扑过来抓人。刚赶过来，正小跑着进门的林父把他按住，赶紧道歉。 沈梅站起来，把郑想想往沙发角落里塞一塞，瞧着妹妹：“本来呢，大人做的肮脏事，祸不及孩子，可是你这个儿子，真是你亲生的了，恬不知耻。当然，包括你这个父亲。” “现在是文明时代，我们也不兴武力解决问题，你儿子打我女儿，我总不能打你儿子来解气，”沈梅，“体面人不干不体面的事，这个道理你肯定明白。” 沈尤不知道该不该松一口气，她以为这是姐姐不准备跟她计较了。没想到马上就听见沈梅说：“两个合作的项目都到此为止吧，至于缘由，我们也会跟业内其他相关负责的人都知会知会的。” 言外之意很明显了，我不再跟你们合作，还要利用关系，让别人也不再赏你们饭吃。 沈尤没反应过来，以为姐姐放过她了。旁边的林父吓得腿都软了。 沈尤不比他勤俭的妻子，和她在一起的这些年，花的钱几乎让他入不敷出，都是发妻家里那边的人脉和资源发展着他的事业在支撑着，因为林扬最近一直在闹，那边的关系已经坏得不能行，如果这边跟郑家的关系也闹僵…… 林父不敢想，本来就只剩明面上的风光了…… “这个……郑总怎么想？”林父犹豫着往前走，“这些合作毕竟是我跟他在谈的，您虽然是妻子，但是随便这样插手……“ “当然是按我老婆说的做。”郑却走下来。 先前他回避，一个是因为那是女人的战场，另一个原因就是，那是他老婆的主场，现在就不一样了。 郑想想放下零食，越过大人之间的空隙，一眼看到沈正的表情，是怨恨和恶毒，沈正感受到她的目光，几乎是从侧面冲过来，想撕扯她。 跟那天晚上在林扬家的情况是一样的。 他伤害不了大人，就选一个现场最容易欺负，最容易制服的人。 郑却反应很快，沈梅更快，几乎是一巴掌落在沈正脸上，沈正被打蒙了，沈尤赶紧过来拉住他。 护女心切，沈梅用了能用出来最大的力气，这会儿手正疼，郑却走过去，给她揉了揉手腕，沈梅看着妹妹：“你儿子这样，按理说我应该打你才算体面，但对你们家人，还谈什么体面。” 说着，瞧着沈正：“你爸靠着原配家的财产发家，自卑又自负，看到个以崇拜之名上来的年轻女人，就找不到北，忘恩负义不是东西，你妈勾引姐夫不成，又去破坏别人的家庭，你还没成年，以他们为耻，未来还有好日子过，跟他们继续学，以后迎接你的，就是一个一个大巴掌。” “直到把你打清醒为止。” 说完，喊管家和阿姨：“阿姨，把板凳扔了，他们走过的地板明天都要换新的，空气净化器也打开。” 说完，露出一个冷到吓人的微笑：“送客。” 第24章 等人走了以后, 郑想想被沈梅喊到了房间里面。 特别不巧, 房间里刚好放着刚才被阿姨拿走的冷板凳。 按道理说……之前原主也是跟沈尤一起，经常气母亲的……郑想想犹豫了一下，还是乖巧地坐在了冷板凳上。 母亲生气，要责备她，也是应该的。在责备之前，她应该有些自觉性，不要让母亲更加生气了。 “你……” 沈梅确实生气, 那时候她怀孕，沈尤来照顾，歪心思动的不少, 但一个是郑却很可靠，另一个是父母都不在了，她就妹妹这一个亲人, 妹妹年纪小, 年轻虚荣不懂事，她也没太计较。 按照这样说，林扬家里的事情, 她多少也有些责任，要是早知道沈尤一心想嫁个跟郑却一样的生意人, 她早就把沈尤赶出去，而不是让她有机会借着在她家的这个时期，跟林扬父亲搞到一起去。 还带着她的女儿，越来越往不像话的方向发展。 沈梅起初只知道沈尤行为不检点, 跟不知名的男人搞出来个私生子，但不知道孩子父亲是有妇之夫，沈尤嘴里没实话，她也懒得再问，还不知道里面有这么多事情，后来林家突然搬走，沈梅觉得有点不对劲，也没想更多。 直到沈尤开始不再那么经常往她家里跑，慢慢，沈梅才开始怀疑，那个私生子是不是林扬父亲的。但比起操心别人家的事情，女儿给她带来的烦躁更多。 郑却工作忙，没那么多时间管，那时候也正是公司快速扩张的阶段，等到后来，想管的时候已经管不了了。郑想想在学校里打架骂人不说，次次道歉已经让沈梅够烦恼，再往后就是砸钱赔钱。 她唯一觉得庆幸的是，这几年女儿跟沈尤来往少了，虽然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依然恶劣，但好歹郑想想不会走沈尤那条路。 然后沈尤竟然带着儿子搬回了他们对面？ 逛街也没心情，买买买更是丢到一边，确定了情况，沈梅直接放弃行程，选择回家。 到了家，看到郑想想，女儿嘛，倒是乖巧了不少，听郑却说是喜欢人家儿子，情窦初开，从嚣张跋扈变得腼腆了。 沈梅瞧着自觉坐在冷板凳上的郑想想，想起以前的事情，还是有些没好脾气地：“你怎么这么自觉呢？” 郑想想点点头：“其实一点也不凉的，我晚上可以坐在上面写作业，不容易犯困。等妈妈不生气了，我就把椅子搬到我的小房间去……留着提醒自己，以后不惹妈妈生气。” 沈梅：“？” 郑想想赶紧摇摇头，有点不知所措地：“妈妈，对不起你呀……以前经常惹你生气……肯定害你掉了不少眼泪的。” 本来沈梅是一肚子责备的话准备丢给郑想想，是成年累月，一堆一堆的。结果一听女儿这么说，沈梅的眼泪一下就上来了。 “你也知道自己是个混蛋，爸爸妈妈怎么亏待你了？”沈梅生气，“她惯着你宠你，你就爸爸妈妈都不要了，就跟小姨？” 郑想想赶紧站起来，走过去，拿纸巾给妈妈擦擦眼泪：“妈妈，你打我吧……” 说着，伸出手心：“今天的作业在学校已经做完了，左右手心都可以打的。” 沈梅的眼泪一下子停住了。这女儿的变化也太大了。 “听说你喜欢上人家男孩子了？”沈梅看着郑想想。 郑想想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这样说也不是不可以的，就点点头：“我喜欢林扬，我要带他一起好好学习，让他的生活重新回到正确的轨道上。” 沈梅摇摇头：“你小时候经常跟沈尤和‘神秘叔叔’一起去游乐场，这个‘神秘叔叔’很有可能就是林扬的父亲，要是林扬知道这些事情的话……” 沈梅把郑想想拉到自己旁边，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妈妈不想你十几年毁在沈尤身上，好不容易回到正常生活，又十几年都毁在林扬身上，你明白妈妈的意思？既然你知道小姨是不好的了，就彻底远离跟他们家所有有关的人吧，这一次听妈妈的话，好吗？” 郑想想犹豫了一下，点点头，然后又立刻摇摇头：“妈妈，林扬他是无辜的。如果我做错了事情，我是应该去弥补的。” 等她说完，看到母亲沉默了，郑想想有点不知所措，原主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坏事，一直辜负母亲，她都知道了，还是要辜负母亲，她比原主还要不懂事的。 可是……林扬……郑想想把怀里的零食递到母亲面前：“妈妈，你吃点东西，就不会这么不开心了……要不，我讲个笑话给你听听，好不好？” 沈梅看着女儿，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怎么这么乖啊，一点也不像我的女儿。” 说完，叹口气：“如果林扬因为这件事跟你生气，你不要忍让，明白吗？那不是你的错，沈尤勾引你爸怎么没成功，怎么就林扬他爸，就成了？根源是他们两个做人的问题，和你无关的，如果你喜欢林扬，妈妈不反对，如果你觉得想要弥补，觉得自己犯了错，妈妈不同意。” 郑想想认真地点头，做出了承诺，好好安抚了母亲以后，趁着大人们去睡觉的时候，偷偷跑了出去。 晚上她看到林扬和那个男生对峙，有点害怕，尤其他们谈到自己无法回答的问题，郑想想当时太慌张了，第一反应就是先跑掉。 可是…… 那样也太不负责了呀。她把烂摊子留给林扬一个人去解决，那是不对的。 在路上跑了十几分钟，才跑到林扬住的地方，大门没有关，郑想想偷偷溜进去，正好看到林扬在盯着手机。 手机好像在放映什么东西。 走近了一点，郑想想才听到里面的声音。 “我是你最单纯的小女朋友哦……” “等我再长大一点，就让你亲我哦……” “全宇宙最喜欢你……” …… 是她晚上听到的通话录音的后半段…… 郑想想的脚步又迟疑了，别的东西她都可以解释的，但是这个……她不知道怎么解释好。原主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呀……郑想想苦恼，她甚至不能为原主找到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来解释。 郑想想不敢进去，就在门口站着，看着里面的林扬，一遍又一遍地听着录音的内容。无论来的时候有怎样的雄心壮志，现在，她也不能立刻找到让林扬开心的办法。 在门口站了好久，听到林扬第四次重放的时候，郑想想转身走掉了。 …… 第二天早上，爸爸和妈妈一起送她上学，到了学校附近，为了不引起同学侧目，在郑想想的强烈要求下，郑却和沈梅终于同意把她放在离学校还有一个红绿灯的位置。 爸爸还要开早会，郑想想不想占用他太多时间，就没要求爸爸送她到门口，妈妈也有个同学聚会，郑想想绞尽脑汁让他们快去忙，自己一个人下了车，往学校里走。 走到拐弯处，郑想想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回过头，爸爸妈妈的车子已经开走，不可能是他们在后面的，可是郑想想就是有种有人跟着自己的感觉。 摸摸口袋里还不大用的惯的手机，郑想想保持警惕，特意跟在一个同样穿着校服的男生身后走着，并加快脚步。 混迹在一群学生之中，平安地到了学校，进了班级，郑想想没看到本该在角落里坐着的林扬，有点担心。彭安谣看到她有点失落的样子，以为两个人闹了别扭，就走了过来。 “郑想想，你可以瞒一个人一阵子，别想瞒他一辈子。你做过的事情，就会留下证据的。” 彭安谣坐在她前面，手戳在她的桌子上，瞪着眼睛瞧着她。 郑想想已经很闹心了。生气的林扬，无法解释的李省，弥补对妈妈造成的伤害，还有想要在她身上报仇的沈正和早上跟踪她的人…… 可是彭安谣被打击了这么多次，还是要跑上来……郑想想很难继续忍受下去。 “就算我是不好的人，也不代表你就是个好人。”郑想想插着腰，站了起来，“我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情吗？你哪怕说出一个跑来质问我的理由来听听！” 她们来的最早，说话的功夫，陆陆续续也有同学们走了进来，看到俩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都坐在座位上，偷偷往过看，想听听热闹。 彭安谣被郑想想堵了一句，不知道回什么，但是越来越多的同学侧目，面子就更加挂不住。 “你看看这一班同学，你都对他们做过什么事情？”彭安谣知道拿自己跟郑想想对峙，有些师出无名，所以干脆押上全班同学，力求制造人多势众的效果。 但是班里同学似乎并不买她的账，她这样说话，郑想想也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 彭安谣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林扬不在的情况下，郑想想还能这么强势，是她没想到的。 “你们都不反抗吗？以前她欺负你们的你们都忘记了？”彭安谣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手指挨个指过去班里的学生。 大部分被她指责的同学，都回过头去，不再看她们两个。有几个脾气稍微大一点的，纷纷反驳。 “关我们什么事？” “你针对她，难道不是因为林扬？” “郑想想以前是跋扈了点，但是跟我没牵扯我不管。” “就算她欺负了我们，我们凭什么被你当枪使？” “昨天课间她还给我讲题，问你你都是那副‘这也不懂’的样子。” “以前是挺讨厌郑想想的，但是你来了以后，觉得你更讨厌。” “郑想想有一句话说得对，她再不好，也不代表针对她的你就好。” …… 议论的男生，主要是有点害怕林扬，加上之前彭安谣闯进水房，对着他们一通怒吼，让他们不要在公共场合里脱上衣冲凉，在男生们看来，简直莫名其妙。 午休时间，大家默认女生不会进来的那么十来分钟，大夏天，冲冲凉有什么问题，轮不到一个突然转来的女同学教育他们怎么做一个更体面的高中生。 女生们讨厌彭安谣的原因就更多了。 起初大家是不喜欢郑想想，可是也没人愿意跟她发生什么正面冲突，一个是觉得太麻烦，另一个是因为郑想想已经有一段时间都很安静，不找事，她们没必要又挑起争端。 可是彭安谣一来，开始说要帮忙伸张正义，大家还是很期待的，结果就是课间传纸条，拉帮结派，希望大家能团结起来，把郑想想赶出一中……大家上学是要来学习的，已经高二，谁也不愿意搞出事情，背上处分。 郑想想至少没不让他们学习，可是彭安谣，简直无时无刻不在打扰她们的正常生活。 加上一大早的，就看到她跑出来闹事，郑想想在自己的座位上，彭安谣跑到了她前座，是谁先找事，一目了然，大家都不愿意蹚这个浑水。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完，彭安谣僵在那里，犹豫到底是先跟郑想想扒拉那些实证，还是先游说这些同学的时候，郑想想看了一眼时间，早读马上就要开始了，再在班里吵下去，就会影响其他人的学习。 “我们出去说。” 彭安谣本来想点头同意了，结果郑想想话音刚落，那边陈痣就带着一帮人走了进来。要是出去，旁边也没有同学看到，郑想想带着陈痣欺负她，谁能证明？林扬能知道？ 想着，彭安谣停住了脚步。 陈痣却没停下。按照郑想想给他们安排的计划，陈痣有史以来第一次熬夜写作业，才发现，学习竟然这么难，比打十次架都要累。 上次完成最简单的英语作业，连蒙再抄答案，他还做了两个多小时，这次做数学，就相当恐怖了。但是不做吧，回忆一下那天郑想想跟在他们后面的可怜样子，陈痣还真是狠不下心。 不仅自己要硬着头皮学习，还要打电话鼓励其他小弟，陈痣觉得自己的日子真的好艰难。正有点生气，瞧着谁都不顺眼呢，那个转校生竟然敢欺负他老大？ 真当他们退出江湖好欺负了？ 陈痣准备过去教训彭安谣的时候，郑想想拦住他：“我一个人就可以的，不然我们以一对多，她还不服气。” 陈痣点点头，看着俩人走出去，二十个男生齐刷刷躲在门边，一个是想看看自家老大怎么解决这个转校生，一个是担心出什么意外。 郑想想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不情不愿跟上来的彭安谣：“我和其他同学的事情，是我和他们之间的，跟你没有关系，你不是老师，不是校领导，也不是警察，你没权利来管。” “我和林扬之间的事情，是我们之间的，跟你没有关系。先不说我俩认识在先，就算我和他有什么矛盾，也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说话，如果你想当第三者插足，你先摆明立场，不要利用其它事情混淆视线。” 郑想想使劲憋住两大口气，把这几句话，在心里背了好多遍，一口气全部说完以后，大脑都空白了。 彭安谣的脸越来越红，尤其听到郑想想说“第三者”的时候，简直是面红耳赤，恼羞成怒了。 “你是不是喜欢林扬，你承不承认？”彭安谣口不择言，随口就是一句话，想杀杀郑想想的锐气。 按照她看到的情况，林扬一直在主动追着郑想想，帮助郑想想攻击她，可是郑想想自己，一大堆备胎。彭安谣就是不相信俩人之间有什么真的感情，林扬会傻到相信这种女孩子，说白了，还是因为得不到吧？ “我……我喜不喜欢他，跟你有什么关系！”郑想想的双手无处安放，摸了半天口袋，没有摸到，还是选择去叉腰，“不对，我就是喜欢他，我们先认识的，也是先相处的，你才是外来的，你要是再来骚扰我们，我就……我就……” “我考个第一名吓死你的。”郑想想气得鼓鼓的。 突然有人从她身后抓住了她的胳膊，林扬的下巴担在她的肩膀上：“小鸡菜，再说一遍给我听听？” 郑想想后背一僵。 林扬昨天会听那么多遍通话录音，说明他是很在意的。郑想想还没想到办法，怕情况更恶劣，所以没有立刻去找他解释……可是林扬现在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走过来，和她说话，站在她旁边…… “呜呜呜……” 郑想想没忍住，回头扎在林扬怀里。 在门口看着的陈痣，呼吸一滞，回头瞧瞧跟他一样目瞪口呆的小弟们，不禁感叹：“我们老大，真是一个高段位的……嗯。刚骂完转校生，看到林扬，立刻就哭了出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刚才是彭安谣在骂郑想想呢。 他们不知道郑想想会哭的缘由，只能根据当时的情况这样猜测。路过的张路亭和隔壁几个班级围观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郑想想……演技一流。 “对不起嘛，以前的事情乱七八糟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郑想想“呜呜”了好久，终于平复好心情，眼泪汪汪地瞧着林扬，“我以后都不那样了，他们再跳出来，你不要不开心好不好。” 林扬没说话。 郑想想好害怕。 这里也没有冷板凳，不能坐着道歉，让林扬原谅她，也没有零食，安抚林扬，让他开心起来。 “以前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林扬给郑想想擦擦眼泪，“我是真的很生气，你哭也没用的。” “……啊。” 郑想想低下头：“那……那你怎么才能不再生气了……” 在郑想想还吼她的时候，彭安谣已经看到林扬站在楼梯拐角那里了，也是因为这个，她就一直没有出声音，想让林扬看看郑想想的真实面目。 结果林扬出来，完全没有一点责备，还跟郑想想依然很亲密的样子。 彭安谣气得不能行，直接走到俩人面前，指着郑想想：“林扬，她什么样子，你刚才都看到了，她本人的恶劣，比这个要更恶一百倍。” 林扬脸上的笑容很奇怪，看着彭安谣：“说实话，你找我说那些事情，又找来以前跟她有关系的人来证实，真的把我搞得很生气。” 彭安谣咬着牙：“事实就是事实。你不信我就一直说到你相信为止！” “你做这些，根本不是为了什么假正义，对吧？”林扬把郑想想揽在身后，走到彭安谣正对面，低头瞧着她，“你喜欢我，才盯着郑想想不放，对吗？” 彭安谣的脸立刻红了，声音也柔和起来：“有一点点……” 她还没说完，林扬已经打断她：“那好，怪我没有明确地回复你。” “别做梦了，就算我不喜欢郑想想，我也不会喜欢你这样的人，你不觉得自己很恶心吗？”林扬声音又冷又低沉，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一刀一刀，戳得彭安谣整个人都在发抖。 “何况，我根本就不会不喜欢郑想想。” 说完，喊来两个小弟：“跟着她，只要她对郑想想有任何敌意，不用客气。你们懂我说的不客气是什么意思，不用有一点手软。” 说完，瞧着彭安谣：“你自己应该更明白 。” 两个小弟应声后，林扬拉起郑想想，去解决他们的事情。彭安谣整个人抖成了筛子，终于哭了出来：“林扬，你不能这样对我的。” “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自信？” 林扬头也没回，抓着郑想想的手越来越紧。 拉到五楼楼梯的角落，乌七八黑的，郑想想靠着墙，不敢看林扬的眼睛。 “我们一件一件地谈。”林扬手撑在郑想想的脸边，以防她害怕逃跑，“李省是怎么回事？” 郑想想有点委屈，她比林扬还后知道那个男生的名字叫李省呢……这个要怎么解释呀…… “你喜欢他？” “我不喜欢！”郑想想举起手，“我都不认识他……” “那录音是怎么回事？”林扬歪着头，瞧着郑想想的时候，郑想想突然想出一个证明的办法。 “我也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只是，如果你不相信，我也有个办法可以证实的。”说着，郑想想举起三根手指，“……我郑想想发誓，要是和李省有一点不清楚的关系，我就出门……” 还没等她说完，林扬先蹲在地上笑了。 这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举手发誓证明清白的。 “咦？” 她说着话呢，林扬突然就蹲下，开始抖动肩膀了……事发突然，搞得郑想想不知道应不应该继续说下去。 但是……不说下去就没法证明了，还是要说的。 “我就出门被车……唔……？” 没等她说完，林扬站起来，将小鸡菜，压在了墙上。 以往的每一次，郑想想都是柔弱的，没有反抗能力的，任由他摆布，这一次，不知道是怎么的，郑想想一直在挣扎，林扬当然不放过她。 是谁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喜欢他的？ 说完就得了？ 他有那么好糊弄？ 郑想想要哭了，她的发誓还没说完呢啊……！ “你越反抗，我越不想停下来。”林扬给她一点时间喘息，然后又不管不顾地夺走她唇边的最后一点空气。 等到早读课的铃声响起来，郑想想终于忍不住掐了林扬的脸，试图阻止他。 多少还是有点用，林扬掏出纸巾，给郑想想擦了擦嘴唇周围，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笑意：“昨天在大门外站了那么久，被蚊子咬了几个包？” 郑想想眨眨眼睛，……原来林扬都知道么？ “咬了好多包……现在还痒痒的……” 说着，郑想想低头，看到林扬蹲了下来，慢慢卷起她的裤脚，掏出止痒的药膏，一点点给她涂着。 “林扬……” 你好好呀…… “下回再躲起来的时候，记得把身体和脑袋一起躲在门口，有个成语叫掩耳盗铃，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的吧，不是你看不到别人，别人就看不到你的，要吸取教训，不要只把脑袋躲起来了啊，乖。” 林扬忍着笑，说着。 郑想想脸一红：“小鸡辣，你好坏啊。” 第25章 “哪里坏？”林扬一边涂着止痒膏, 一边轻轻地掐了郑想想一下。 不知道怎么的, 郑想想脸色突然爆红，小腿乱蹬：“……小鸡辣，你挠我痒痒啦！” 说完，没等林扬站起来，郑想想就跳着逃跑了。回到班里，坐在座位上，看着老师进门, 郑想想赶紧低下头佯装看书。 陈痣瞧了瞧自家面红耳赤的老大，又瞧瞧前排一直在趴着哭泣的彭安谣，不仅感叹：“老大, 你真的厉害，演技派，小弟服了。” 郑想想不知道他说的演技派指的是什么, 但是被夸奖还是好开心：“你夸我是演技派我也不会开心到得意忘形哒……” 看着老大得意忘形到爆.炸的表情, 陈痣不禁竖起了大拇指：“老大，你这种一直思考一直进步的精神也很值得我学习。” 说到“学习”，郑想想掏出包里的物理笔记本, 递给陈痣：“昨天的作业，都可以从本子里找到解题方法的, 要利用课间时间，把物理作业补齐，下学前交到老师办公室哦。” 陈痣：“……？” “就我交吗？别人呢？”陈痣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周围的其他兄弟听到。 所有因为昨晚熬夜做数学题而今早状态萎靡的小弟们, 全都坐直了，时刻注意着这边的动向。要知道，老大和二老大接下来说到的每一个字，都有可能决定他们未来一段时间的生活质量。 “呀，你不提醒，我差点忘记，”郑想想从书包里拿出昨晚复印的物理笔记，递给陈痣，“一人一份，一个都不少的，我特意反复数了很多次。” 陈痣：“……” 这是什么？ 这就是来自老大的呵护啊。 这就是传说中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 “陈痣啊，你最近有没有一种感觉。” 陈痣正走着神儿，突然听到老大小声说话，惯性：“啊？有。” 他挺怕郑想想问他是什么感觉的，他什么感觉也没有，就觉得学习好难，他好困，好想逃课，想打架。 幸好，郑想想没问他，而是直接说出了答案。 “就是那种，大家一起并肩作战学习，特别热血，比并肩打架，更容易促进感情。”郑想想一本正经地说着。 陈痣脸上咧出一个尽力了的笑容：“老大说得对。” 郑想想就放心了。 俩人说着话，教室后门突然被打开，郑想想惯性往过看，只看到林扬斜靠着门框上，手上玩着那管止痒膏，正在眯着眼睛冲着她笑。 大家看到林扬，一起顺着林扬的目光看过来，郑想想反应过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看自己，从前门进来的老师都在盯着自己看，脸一下子红了。 郑想想赶紧低头掏出手机，给林扬发消息。 林扬看到她的动作，感受到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掏出来，点开消息，读了起来：“‘小鸡菜’发来一条消息，‘小鸡辣，你不要盯着我看啦’。” 读完，林扬发现郑想想的头扎得更深了一点。他一点不怀疑，如果身体足够柔软，郑想想能现在就表演一个“小鸡菜钻进小抽屉”。 林扬读完，郑想想就开始装鸵鸟，等到感觉同学们的视线都离开她，开始去听老师讲课的时候，郑想想松了口气，偷偷瞥了后门一眼。 林扬竟然还站在那里，还用着那副迷死个人的眼神在盯着她看。 “你这个大坏蛋，你不许再看我啦！”林扬读短信的声音很小，别的同学已经没太注意，可是郑想想还是听到了。 脸红到快要恼羞成怒、张牙舞爪了，郑想想噘着嘴，想着怎么才能让小鸡辣不要再这么放肆…… “叮——” 刚刚塞到桌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郑想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碰到了音量键，吓了一跳，赶紧关上，屏幕上，林扬的信息安静地躺在那里。 “小鸡菜，什么时候十八岁？” 郑想想回忆了一下，其实她已经十八岁了，比林扬还要大上半年，但是林扬问她，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小九九，她要保持警惕。聪明的学生是不会在同一类事情上连着犯好几次错误的。 “还有十个多月呢。”郑想想拱着鼻子打字。 “有点长。”林扬收起手机，拎着课桌和椅子，坐在了郑想想的左边。 陈痣看到他的动作，想生气，却空不出时间来，他正在郑想想的安排下做着物理题，苦不堪言，腾不出脑子，又腾不出手。 “郑想想，我等你十个月。”说完，林扬朝她眨了眨眼，还把手伸到桌子底下，拉起了郑想想的小手。 手真软。 嗯……脸也超级红。 “小鸡辣……要保持一米距离的……”郑想想垂着头，不敢抬头看老师，更不敢侧头看林扬。 “我们是同桌，没法隔开一米的距离，怎么办？”林扬托着下巴，一脸忧愁状，“要不聪明的小鸡菜想想办法？” 说着话，把双手握着的姿势，慢动作转成十指相扣，他太喜欢这个动作了，一点点侵略，攻破郑想想防线的感觉……嗯。 想占有的冲动，被一点点满足的感觉…… “小鸡辣，我要回答个问题，你先放开我的手嘛。”郑想想压低声音。 林扬举起手来：“老师，这道题我同桌会。” 化学老师喊了郑想想起来配平方程式。郑想想低头看了眼俩人依然握在一起的手，脸红又颤抖着声音回答，快回答完的时候，林扬还挠了她的手心一下。 郑想想的耳朵都要喷出蒸汽了！ 回答完问题，平安坐下，郑想想气鼓鼓，就差手刃林扬这个大坏蛋来平息害羞。 林扬往她手心里塞了一个糖果，郑想想就不生气了。 打开包装纸，草莓味好甜的。 林扬看着转过头去快要哭了的彭安谣，内心毫无波动。 刚才他到门口的时候，除了小鸡菜那懵懂的目光，同学一起投过来的，最明显的，就是彭安谣那一肚子话要说的眼神。 他懒得想彭安谣到底要跟他说什么，更烦彭安谣看向自己的眼神。小鸡菜很单纯，看不懂这些事情，他要把“恩爱”秀出来，才能让彭安谣死心。 当然了，比起彭安谣，还有个两次去水房打水，从他身后路过的张路亭。 不是学校里都传闻小鸡菜以前追着张路亭不放吗？怎么在他看来偏不是呢？对于张路亭这个人，郑想想每次看到，眼神甚至都没有聚焦一下，这能是喜欢？ 这要是喜欢的话，小鸡菜每次看到他，迅速放出“小鸡辣你别过来”的潜台词，不是爱他爱到要死了？ 林扬不想细想，一细想就控制不住自己无时无刻都想放肆的灵魂。 侧头看看正在闷头做题的小鸡菜，林扬只想拥有一种特殊技能，叫让所有人都消失，然后把郑想想按倒。 “这个数学题……好难啊。”林扬凑过去看了一眼郑想想埋头做着的卷子。 “是物理啦！小鸡辣！”郑想想拱拱鼻子，凶了凶他。 “哦？”林扬的眼神，根本没仔细看一眼卷子，他在看郑想想红扑扑的脸颊，阳光从窗外照进来，他看到小鸡菜脸上小小的绒毛。 “你是猫吗？这么乖……”林扬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郑想想的脸。 这回连旁边在补物理作业的陈痣都忍不了，要暴走了。 郑想想在炸毛的边缘。她在做的这道大题好难的，她之前一模的考试，就是折在这个类型的题上面，才错失了第一名。 林扬还要在这个时候闹她！郑想想“嗖”地一下子，右手攥着拳头，给林扬头上来了个“爆栗”。 “你老实一点啊，小鸡辣！”说着，看了陈痣一眼，“物理作业做完了吗？” 已经快要生气的陈痣，看到自己老大在突然奶凶以后，又突然这么横，吓得没敢说话。 再怎么说，林扬也是青城一霸，只有他打人，没有人打他，结果现在…… “做完了。”陈痣蔫儿了蔫儿。 然后郑想想从他桌子上拿过物理学习安排，放到林扬桌子上：“小鸡辣，你精力这么旺盛，这节课你要把全部的物理作业补完。” “那我要是补不完呢？”林扬以为郑想想在跟他开玩笑，揉揉郑想想的头发，歪着头，随意地说。 “……以后不给你手手拉。”郑想想小声地恐吓？ 陈痣不知道俩人说了什么，只知道莫名其妙的，林扬竟然从桌子里翻出一本物理练习册，真的开始做了起来。 陈痣：“？” 这也行？ 昨天刚把学校后门每天集结着勒.索低年级学生钱的一中二帮派给打得屁滚尿流的林扬，现在被他老大打得开始做物理题了？ 这画风，简直 商景从后面摸过来，本来想拍拍林扬肩膀，跟他说点事情，一眼瞥到他竟然在做题？！ 商景的震惊一点不比陈痣少。 “林大少？”商景试探着喊他。 “嗯？”林扬叼着笔回头，“那帮畜生把钱全掏出来了？” 商景瞧瞧他的动作，和练习册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又仔细琢磨琢磨他说的话，忍不住指着练习册上的物理公式：“扬哥，你这是……？” “情.趣，懂不懂？” 说着，在练习册上写了两个公式，商景瞪大眼睛：“你在乱写吗？” 郑想想听到商景说话，凑过去看了一眼：“小鸡辣，你这道题再加一个公式就做出来啦。” 陈痣：“？” 商景：“？” 俩人对看了一眼，是商景先忍不住了：“扬哥要是会做物理题，我把这个桌子吃了。” 郑想想看了桌子一眼，认真地瞧着商景：“这个桌子你可能得吃好久了……他的物理竞赛奖杯我有看过的。” 商景：“？” 林扬听了郑想想的话，把剩下一个公式补上，很快就做了出来。看到身后两脸震惊，友好地解释：“初中的时候，没有小鸡菜说的那么厉害。” 第26章 “吃桌子吧。”林扬轻飘飘地指了指桌角, “吃我的, 我的桌子新。” 商景：“？” 郑想想在认真地思考吃桌子的可能性和动静大小，旁边，本来挺烦俩人的陈痣也忍不住持续关注。他本来挺讨厌这俩外来户的，但是看他们说话，觉得还挺有意思的俩人。 早读已经开始，为了避免影响其他人，一向最重承诺的商景同学, 在阵营虽然不同，但关注点一样的三个人面前，象征性地啃了啃桌角。 “桌子你没吃, 你自己肯定也很过意不去。”林扬轻飘飘地，“给你个台阶下，以后只要郑想想有困难有要求, 你就得答应帮忙, 要是不干，就吃桌子，我的桌子随时为你留着。” 商景扬着头, 看着郑想想：“哪天林扬欺负你，告诉我, 我立刻过来帮你把他的头给拧掉。” 等到上午的课过去，林扬就有事准备翘课去解决，等他站起身的时候，郑想想侧头看了林扬一眼, 正值课间，林扬把郑想想拉到门口。 “下学之前我会回来，等我送你回家，知道吗？”林扬捏捏郑想想的鼻尖。 “可是你之前说会一直在我旁边看着，你也没有做到，”郑想想猜到他准不是去找个角落好好学习，拱拱鼻子，“下学我就要回家的，我不会等你啦！” 林扬歪着头，忍不住笑：“早上是哪个小鸡菜走路的时候，时不时神秘兮兮地回头看？找我呢？” 郑想想回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早上跟在她身后的，不是别人，是林扬！ “早上……你跟着我……？” 林扬没否认：“要是不跟着你的话，我也不知道小鸡菜在门外偷听完以后，会做出什么傻事。要是我突然出来，当场把你吓哭，你就要花着脸上学了……” 迅速地捂住林扬的嘴巴，郑想想警惕地看了周围一眼，小声地：“你不要把那么丢脸的情况说出来……假设的也不行。” 林扬就捂着肚子笑了。 和商景一起走出教室，林扬捞过郑想想，想索求个幸运之吻，被郑想想逃开。 林扬就只能委屈地给了小鸡菜一个飞吻，就走了。 今天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做完以后，他要快点赶回来，把那个没要来的吻得到。 …… 郑想想带着小弟们再一次来到了一中食堂，刚从门口进来，本来很热闹欢快的氛围突然就不见，整个食堂变得安静非常。 然后一整个食堂的学生连带着打扫的大叔都开始快速向角落集结，本来分布在整个食堂各个方位的同学们，迅速聚集在一起，只占了十分之一的位置，显得本来拥挤的空间，空空荡荡的。 郑想想没注意这些，陈痣也没注意，其他的小弟们都青着眼圈。 食堂的同学们一边吃饭，一边默默注意着他们的动态，以防发生什么意外被波及到。 然后……大家看到…… 二十一个穿着校服，留着规矩头发的……曾经的校园混混，在几个买饭窗口，分别站姿正经的在排着队。 在吃饭的阵营中，离郑想想他们最近的几个人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不会是要分拨打劫打饭阿姨吧？” “很有可能……三个一群，两个一伙的……” “要不要躲远一点？为什么郑xx这么喜欢米粉，我感觉到米粉阿姨的颤抖了。” “大碗米粉保命，阿姨能多给打两勺。” …… “阿姨，一份麻辣牛肉粉。”郑想想看着阿姨身后的单子，“要加卤蛋，火腿肠，丸子和豆皮。” 阿姨颤抖着手，放下刚拿起来的碗，换了一个盆。郑想想没看到这个，点完饭以后，她就在关注小弟们有没有乖乖排队，有没有勒.索。 确定大家都很听话，郑想想回头，看到一个比她脑袋还大的盆，好奇地：“比之前买的好像多了好多。” 阿姨有点慌张：“……上次是……弄错了，这个不要你钱了……” “阿姨……”郑想想端了端饭盆，有点脸红，“阿姨是不是喜欢我，所以多给我煮了好多粉。” 阿姨：“……” 人群：“？” 郑想想垂了垂头，虽然阿姨偏爱她，她也不能占学校和食堂的便宜，掏出卡，按在打卡机上，郑想想露出一个特别灿烂的笑容：“阿姨再刷一份吧。不然我不好意思吃的。” 阿姨颤抖着手，按下数字：“……” 围观的同学们：“？” 这改变……有点恐怖的。大家都忍不住议论，让一个校霸变成乖乖女的最好方法，就是转来一个更帅更厉害的校霸。 大家都以为郑想想是因为喜欢林扬，才会变成这样的。 虽然吓人，但是也能接受。 等郑想想端着米粉盆开心地准备找个座位时，惊讶地发现，所有人都坐在了一起。郑想想是个直线思维的学霸，她惯性以为是这些座位被别人提前占用，所以不能随便坐。 不然好端端的，大家为什么要一起挤到角落呢？ 迟疑了一下，在人群中选定了一个稍微宽松一点的位置，郑想想就愉快地端着米粉盆坐在了他们中间。 周围吃饭的学生们都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其实恐慌又忐忑地祈求郑想想不要坐在他们旁边。 等郑想想落座的时候，除了周围的几个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以外，其余的人都放松了下来。 陈痣他们买饭的时候，阿姨吓死了。 从上次这帮人到食堂来，已经过去几天，当时食堂的大家伙儿还就这个情况开了个会，进入备战状态半天，结果发现他们不是打算长期驻扎食堂，这才刚松了口气，这帮人又来了。 陈痣本来不爱吃米粉，印象中他家老大也不爱吃，但是瞧着郑想想那么开心，也打算尝试尝试。 阿姨刚送走郑想想，正紧张着，突然看到陈痣掏了掏口袋，从里面拿出一张白纸……？ 阿姨就了然了，虽然他们不想闹事儿，也确实不想给钱的。 底线出来，阿姨也不再担心更多，刚想随便应付一下，就瞧见面前的男生，迅速又慌张地把纸条揣回了兜里，从右面口袋掏出一张新到一点痕迹都没有的饭卡，递给阿姨：“要……要一份和她一样的。” 陈痣别扭地指了指郑想想，然后一回头，正好瞧见郑想想在看着他，陈痣赶紧补充：“……请阿姨给我一份跟刚才上一位同学一样的牛肉米粉，添加的东西也一样，也要刷两次卡的那种。” 阿姨：“……？” 围观的同学：“……？” 另一排的小弟小声地：“陈哥，我刚才也不小心把老大发的单词小卡片给掏出来了……太丢我们一中一霸的脸了……” 陈痣悲伤地点点头，有苦不能言。 当天在食堂的同学纷纷回去发了朋友圈和微博，来记录这一个神奇的中午。 另一边的林扬更加顺利，本来他没那么多见义勇为的心思，也根本不会做那样的事，是他们的朋友里，有个性格比较孤僻的兄弟，因为爱一个人行动，所以小树林处会合去解决李省那帮人的时候，在学校门口被人抢了书包。 这种事林扬不能忍，确定他们每天出没的时间，直接叫上商景，带了一波兄弟去收拾了这帮人。 吃过午饭，打了个象征吃得很开心的饱嗝和小哈欠，郑想想起身准备回教室睡觉，陈痣他们则去操场打篮球。 这也是郑想想安排的。 高中的男生精力太旺盛，想让他们没有力气去琢磨打架，最好就是去做运动，打篮球可以，踢足球也行的。 一个人往教室走，郑想想从远处就瞧见了李省，想绕开的时候，李省已经从另一边绕了小路走过来。郑想想持备战状态，还用手机在口袋里拨出了陈痣的电话。 其实她第一反应是打给父亲和林扬，可是父亲在上班，要他着急总是不好的。林扬在忙很重要的事情，说了下午放学才会回来，郑想想不想来回折腾他。陈痣比较近，人也很可靠。 “郑想想，我要跟你谈五分钟。”李省走过来，脸上贴着创可贴，眉毛上贴着好大一块儿纱布。 郑想想后退几步：“我还没什么事情是要跟你单独谈谈的。” 想往人多的地方躲一躲，可是她一跑过去，所有人都默契地跑开，生怕介入他们之间的事情，会遭受连累。 刚从食堂出来的彭安谣，眼疾手快把俩人的同框拍了照片，林扬虽然不加她的微信，但是彩信她依然能发过去。 “郑想想，林扬来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你说你父母管的严格，不让我拉你，”看到他拒绝，李省很生气，“但是林扬就可以拉你，他还亲了你。” 说着，强势地走上来，直接把郑想想逼到角落：“你是不是背地里谁都能亲，谁都能拉，就看我单纯，骗我这个傻子？” 郑想想摇摇头，环抱住自己，后退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是的，我不喜欢你的，你应该去好好地过好你的生活，不要再执着这件事情，高二马上要升高三，没有什么比学习更重要的……” 李省突然凄凉一笑：“你还拿这种话骗我？” “你说你是被迫跟陈痣他们为伍的，可是我看你们关系很好，你一直以来假装的乖乖女形象，都是说假话？你让我积攒势力，让我放弃学业，最后竟然是让我看着你跟林扬拉拉扯扯？” 郑想想蒙了，原主她……针对不同性格的人，竟然还会对应变换自己的表现么……？ 用不同的性格面来解决不同的男生……李省喜欢乖乖女，她就装乖乖女顺便卖惨……而且李省和林扬还不一样，是个很传统的好学生，不能一眼看出那些伪装……就着了原主的道…… 如果是那样的话……郑想想拱起鼻子：“我就是骗了你呀，陈痣他们是我的小弟和好朋友，他们从来没有胁迫我做什么，你讨厌我吧。” 就算是厌恶她，也总比一直给李省希望要好一点的。按照李省自己的话来推断，曾经他也应该是个很正常的学生，只是因为原主的缘故，误入歧途。底子是好的，还是可以回到原来的道路的。 “你……” 看到郑想想这个样子，李省也蒙了。 说她装吧……不像。 说她是真的骗自己……也不像。 这明明就……就很……可爱？ 奶凶？ 李省伸出手，扒拉扒拉郑想想脸边的花生屑：“到底你的哪一面才是真的？” 郑想想往后退了一步：“李省，所有把你往和你设想的道路相反方向带的人，都是大坏蛋，我也是大坏蛋，纠集一帮小弟你开心吗？每天等待回应，也是不快乐的吧……？你要为了我这个大坏蛋，继续在错误的路上走么？” 李省瞧着郑想想，又有点困惑了。 他是以全校第十名的成绩考上一中的，和郑想想完全是两条路上的人，可能表面有多顺从，内心就有多叛逆，所以郑想想突然找上自己时，李省没有拒绝。 郑想想和学校里传闻的那样，一点也不一样。郑想想会和他哭诉被陈痣胁迫，当枪使，会难过被人误解，会烦恼父母不爱她，小姨欺骗她，等等等等。 李省在和郑想想在一起的时候，内心那份叛逆的心情被纾解了，在学霸的光环下，他背着所有人，和全校最让同学害怕的校霸有着秘密的关系，这让李省觉得危险又很兴奋。 后来……传闻郑想想在追张路亭，李省去质问以后，发现这又是诬陷和误会，对郑想想的心疼又增加了几分。 慢慢放弃了学习，他要保护这个脆弱的女孩子，就要付出努力，去走出舒适区，试着在学校里那些欺负郑想想的恶人堆里，占据一席之地，将来出了事情，也有发言权。 然后正在他忙活得不可开交，终于有了一点起色的时候，林扬来了，曾经那个柔弱的郑想想，变得娇嗔可爱，他看到林扬在角落里，拥吻他脆弱的女孩。 李省疯了。 甚至这一次，郑想想都没有跑来跟他解释，任由学校里疯传着林扬和她的事情。 所以才有怒不可遏地前去挑衅，把录音放给林扬听，想毁了这段关系。可是现在……只要郑想想愿意好好跟他说说话，劝劝他，李省又不能怎么样了。 “如果你喜欢林扬那样的，那我就可以成为林扬。”李省上前一步，抓着郑想想的肩膀。 然后……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我可不是你想成为，就能成为的。” 郑想想正发着抖，就看到林扬歪着头，越过李省的肩膀，朝她眨了眨眼睛：“以后有危险，第一个发信息给我，明白吗小鸡菜？” 郑想想赶紧郑重地点点头。 “我可是一定会回来救你的……”林扬望天，想了一秒，“大英雄啊。” 第27章 林扬话音刚落, 远处的彭安谣立刻跑了过来, 指着李省和郑想想，眼睛盯着林扬：“你快看他们，我刚听的清清楚楚的，他们就是有一腿，照片我也拍到，这算不算抓到现场了？！” 林扬的注意力全在郑想想身上，顺便还要密切关注李省的动作, 懒得理她那么多。 “这回你总该相信我了，”说着，彭安谣就想去推郑想想, “你这个贱人，早跟你说装下去一定会被戳穿的，你还不迷途知返！” 彭安谣的手还没伸出去, 林扬已经先一步站在郑想想面前, 刚才被钳制住的李省一脚踢开了她。 彭安谣被踹倒在地，立刻哭了起来：“你们男生真的瞎，就是看不出那些伎俩！！！” 林扬把郑想想护在身后, 脸色要多阴沉有多阴沉：“转校生，我知道郑想想的事情比你多, 在我看来，她就是没有一点不好，我乐意喜欢她护着她，你再怎么没跟男生拉过手, 我就不喜欢你讨厌你烦你，要是说一遍你听不懂，我就……” 彭安谣眼泪汪汪：“你要跟我说五遍十遍吗？你会一直跟我解释原因吗？” “我会为你破例，”林扬眼睛盯着她，“我以前从来不打女生，如果你再来招惹郑想想一次，我一定打到你后悔转学。” 彭安谣就彻底不敢再攻击郑想想了，他们这边的动静儿太大，引来不少同学围观，本来想站起来的彭安谣，突然又坐在地上开始放声大哭。 然后，把矛头全都指向了李省。 她知道，此时此刻，李省是郑想想和林扬的敌人，她心里有口气出不去，不能跟郑想想较劲，跟林扬较劲她又舍不得，她也要找个人把这口气出了。 李省看着比较文弱，文弱之余还是有些风度的样子，没想到却根本不吃她这一套：“有你这种人真的挺好的，时刻提醒我，就算郑想想是个骗子也比你强。” “你侮辱我，我要去告诉老师，让老师把你父母找来，让他们看看你现在都是个什么样子。” 李省沉默。 他的父母都是老师，小的时候在强压下长大，这也是他会对郑想想心动的原因之一，他的表面文静，内心渴望跨出父母安排的那条线，和郑想想很坏的名声，本人却乖乖的，截然相反。 至少，之前他是这么认为的。 他的叛逆和纠结，在郑想想身上能找到存在感，还有那些在暗处保护她的时刻，让李省觉得满足。 可是啊……成绩退步是真的，为了快速打进校霸圈子，他在这些事情上花费了太多时间，上次月考的成绩下滑的厉害，被老师喊去谈话，他假装是考试那天的状态不好，事实情况是怎么样的，没人比他本人更加清楚了。 要是彭安谣真的去告状，自己那严格到不听一句解释的父母……李省瞧了瞧郑想想，又看了看彭安谣：“只要你不提别人，随便你去告状。” 林扬很烦。 莫名地有点烦李省。林扬不太愿意承认，烦他的原因是这个人有点竞争力。 彭安谣这个人他根本不会往心里去，可是李省不一样，他和其他那些跑过来说自己跟郑想想有暧昧关系的人还不太一样，那些人多多少少有着自己的目的，可是李省，怎么真好像就愿意为郑想想做所有事情呢？ 宁可自己面对糟糕的情况，也不愿意郑想想遭遇不好的事情？ 林扬真的烦。 在小鸡菜面前，就这么被别人比了下去。 正想着，突然看到郑想想伸出一只手，打断彭安谣马上要张开嘴说话的情形。 “你去告状吧，说什么都没事的，你愿意几次三番做这种事就去做，”说完，又看着李省，“你担心学习成绩，我可以帮你的，如果老师说你，你就说下次考试成绩见分晓。” 李省看着郑想想，沉默了好久都没有说话。 林扬就很不开心了：“小鸡菜，从我来了到现在，你一句话都没有跟我说过。” 郑想想拍拍林扬的肩膀：“小鸡辣，现在的情况有点不一样，你先不要生气，一会儿我可以给你好好解释的。” 李省歪着头，看着俩人：“郑想想，你在对我好？” 郑想想看了林扬一眼，摇摇头：“我不喜欢你的，以前做了不好的事情，很对不起，我对你有责任，会帮你把生活重新走到正轨上，然后你好好的，我也好好的，就那样就可以了。你要把喜欢我的心思，先用到爱自己身上。” 本来林扬已经要醋了，听到郑想想这样说，又平息下来，但是想了想，小鸡菜还是要给李省补课，就又醋了。 “郑想想，其实你做什么说什么，我也不会生你的气，我以为我在生气，其实只是想让你多看看我而已，我只是不能接受你从我面前走过，一副完全不认识我的样子。”李省脸上有点悲伤的神情，一扫而过。 郑想想偷偷叹气，她不是故意的，她是真的不认识李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碰到了他。 “我会帮你学习的，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郑想想深呼吸一口气，看了彭安谣一眼，又郑重地瞧着李省，“我们先解决这个外部麻烦，然后我们在解决内部烦恼，好不好？” 虽然是原主的错，和她无关，但是郑想想实在承受不了李省看她时，那副悲伤又强忍着的神情，她夜里会做噩梦的。 至少，不能让李省继续堕落下去，马上到高三，学习回到正常节奏，再一忙碌起来，李省就会好了。 彭安谣看着三个人冷笑。 以前的事情发展不是这个样子的，她转学来了以后，只戳穿了郑想想的一个备胎，郑想想自己就发怒露馅儿，当着林扬的面几次做出很难堪的事情来，彻底在林扬那里败坏了好感。 那个时候，根本不用她做什么，林扬就会为她打点好一切。 可是……彭安谣咬着牙，林扬和她在一起第二个月，两个人就开始争吵不断，她想让林扬好好学习，不让他去打架，不让他和商景那样的人交朋友，俩人之间相处，到后来根本没有一个人有好脸色。 她很喜欢林扬，她觉得都可以到爱的程度了，那种情况让她很难受，一天晚上冷战过后，到了凌晨她才睡下，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回到了高二？ 彭安谣很开心，她和林扬的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了，她又有机会拥有一切了，这一次，她要从一开始就帮助林扬摆脱那些坏习惯，没想到郑想想却像是变了个人，……而林扬，她不想承认，林扬跟郑想想在一起的时候，一天的笑脸比跟她在一起一个月的都要多…… 如果可以的话，彭安谣愿意变成郑想想，取代郑想想，陪在林扬身边，而在那之前，她要先把郑想想从林扬身边赶走。 凭借以前的记忆，做了很多铺垫，找了很多证据，可是任她怎么说，林扬就是不信。彭安谣几次都差点直接告诉林扬，她才是那个陪他走下去的人，郑想想只是个被她踩在脚下的炮灰而已。 可是她不敢，她怕林扬想起来他们之间的相处充满了不快乐……然后从这时候起就死死拒绝她。 彭安谣走着神的时候，郑想想已经站到她面前：“彭同学，你再做什么都没有用的，那些你想要因为我而去攻击的人，我都会用尽全力保护他们的，我不怕你，也不会输给你的。” 彭安谣站起身来，想说郑想想点什么，看到林扬的目光，又闭了嘴。 李省无所谓地耸耸肩：“你要是想告诉老师就告吧，正好我早就不想再假装好学生了。” 说完，回头看了郑想想一眼：“我还是会去试着融入那个圈子的，等哪天林扬对你不好，我还能为你做点什么。” 说完，就转身走了。 郑想想想喊住他，被林扬拦下。 “不要冲动，从长计议。”说完，拉着他的小鸡菜回到了教室……后门。 教室里人太多了，不适合动手动脚。 “你真的要给李省辅导学习？”林扬忍不住问，他希望小鸡菜跟他说，那只是安抚李省的，不是认真地。 “是的呀，”郑想想认真地点点头，“如果你也想学习的话，我可以同时辅导你们两个。” 林扬：“……” 他的小鸡菜还没有明白过来情况。 “你只能跟我牵手，跟我拥吻，只能教我学习，明白吗？”林扬尝试着说服他的小鸡菜，“如果你和别的男生走那么近，我会很难受的……” 还没说完，林晏突然看到郑想想的脸离自己好近，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郑想想就嘟起嘴唇，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这样是不是就能让小鸡辣不难受了……”郑想想笨拙地解释着，“你看以前那些……不是特别好的人，我都不理他们的，李省他……他本该过得很好的，所以我……” 林扬手捂在刚才郑想想亲过的位置，根本没有来得及听她具体说了些什么话。 同样的事情他做过太多次，可是被小鸡菜主动亲一下的感觉……竟然这么的……刺激？ 不，要文雅一点，被小鸡菜主动，感觉竟然如此奇妙。 “小鸡辣，你脸红了，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郑想想伸过去手，想摸摸林扬的额头，然后被林扬一把扣住后脑勺，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是林扬长而浓密的睫毛：“今天本来想正经地谈几句，是你先招惹我的……” 说着，就闭上眼睛，认真地占据郑想想的每一秒呼吸。 好久好久以后，郑想想重新得到空气，她才明白，是不能对林扬做出一点不规矩的动作的，林扬他……一点就着，还要着好久才能熄熄火。 “小鸡菜？” 林扬看着她雾蒙蒙的眼睛在发愣走神儿，轻轻喊她：“小鸡菜？” “嗯？”水汪汪的眼睛投向他，在眨两下，睫毛的颤动好像颤在他的心尖尖上，痒痒的。 “喊我的名字。” 林扬看着郑想想殷红的过头的嘴唇，看到它微微张开。他要听到郑想想在这种时候喊他，说喜欢他，然后继续做刚才没做完的事情。 这个气氛很好，空气中都湿乎乎的，两个人的状态很好，有种唇齿相依的亲密感…… 林扬准备好气氛更加美妙的时候…… 听到…… “小鸡辣。” “哈？” 第28章 陈痣看到消息, 跑过去食堂那边的时候, 看到郑想想不在那里，气得要死，直接纠集身后的一帮小弟，就要去找李省报仇。 但大家都迟疑了…… 要是以前，他们肯定二话不说，抄家伙就去，别说把人立刻揪出来, 就是打坏了，打出问题，大家也没在怕的。 可是现在…… “陈哥, 之前老大给我们发的守则里说了，遇到事情要先找个安静的环境，冷静下来想一想, 思考出逻辑, 再去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思考下一步怎么做。” “是啊，距离老大给我们发信息, 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那个李省看起来挺文弱的, 咱们老大虽然打架不行，力气却不小，不会被他单方面制住的。” 陈痣有点心慌，听到大家说, 更觉得很烦：“万一李省带着好多人呢？” 先前说话的小弟也着急了，但想想郑想想，还是冷静下来：“时间过去不久，当时正是大批学生往教室走的时刻，如果有人来拉走老大，这会儿肯定全校都在说了。” “我建议先给老大打个电话，看这个情况，应该是有别人路过帮了老大。看这么风平浪静的样子，李省应该没占到便宜的。” …… 大家都在劝着，陈痣心情复杂地掏出手机：“要是老大出了任何事情，我连带着你们一起收拾。” 手机上没有任何郑想想的消息，陈痣反复确认了几次，坚定地认为郑想想一定是出事情了，如果她没事，无论如何也会跟自己说一声，不要自己在这边干着急的。 想着，拨通了郑想想的电话，已关机…… “完蛋了，肯定出事了，李省肯定带着人弄走了她，把她的手机也抢走关掉了。”陈痣拔腿就往校门口跑，一边跑一边招呼身后的人。 结果大家都站在原地，一个都没动。 陈痣回头，不耐烦地：“走还是不走？几天不打架就怂了？以前说好的为老大什么事情都愿意做呢？” “陈哥，你手机是不是只设置了老大的白名单，她要是手机没电了，用别人的手机给你打电话，你也接不到的……” 陈痣：“……” 开放了权限，果然郑想想的电话立刻就打了过来。 那边的郑想想，发现手机没电以后，用林扬的手机给陈痣发了消息，没有人回，又打了电话，正在通话中，好不容易打通，用最快的时间，最简洁的话描述了一下情况，只听到另一边一群男生的笑。 “怎么了么？”郑想想没明白，挠着头问。 “没事。”陈痣极力忍耐着，等到挂了电话，立刻跑过去收拾这帮嘲笑他的坏蛋。 大家跑回操场上，追打着，陈痣看了眼时间，以防一会儿迟到。 等大家追打累了，一起坐在篮球场上扇风晒太阳，陈痣望着天，听到坐在他旁边的兄弟：“其实……每天规矩的上课也挺好的。” “按时回家，看到母亲的笑脸，也挺好的。” “不打架，打篮球，就挺开心的。” “不欺负别人，不用看别人小心翼翼又恐惧的眼神，心里挺踏实的。” “老大她……其实是个挺好的女孩来的。” …… 大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听到那个代表午休结束的铃声，都赶紧抱着球往教室跑。陈痣跑在最前头，虽说郑想想说自己没事，但是他还是有点担心。 他家老大太懂事了，还是报喜不报忧的那种。 因为走神儿，一不小心撞上了从花坛那里走过来的女同学。陈痣一下子就生气了：“从拐角处出来不知道看着点人……” 陈痣没说下去，因为……他把人家女同学撞出去两三米远…… 后面的小弟都停住了脚步。 陈痣赶紧走过去，伸出手，心里已经在打鼓了，脸上还有点别扭地：“我拉你起来。” 女生摔倒的姿势很狼狈，手上的书都掉在了地上，艰难爬起来，抬头看见陈痣的脸，慌张的差点哭出来。 陈痣心里一慌，刚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没想到女生立刻忍着痛站起来，又踉跄着后退两步：“不用了不用了。” 然后瘸着腿跑掉了。 陈痣看着她的背影：“……诶？” 然后茫然地回头：“我想说个对不起的……她太害怕我了……看到是我就吓成那样了……” ……后面的兄弟们都没说话，陈痣的名声，在学校里，是紧跟着郑想想的，不说所有人都知道，至少大部分人看到他们，还是会立刻躲开，一点都不敢招惹。 陈痣没再停留，继续往教学楼的方向走，脚步却慢了下来。 刚才看到那个人，他本来很生气，但是想到郑想想的话，就没那么大脾气要发，而且……陈痣回想了一下那个女生慌张的眼神，叹了口气。 …… 自从郑想想的那句“小鸡辣”说出口，林扬就蹲在地上笑得不能行，最后还是商景急匆匆地回来找他，林扬才抖着肩膀站起身来，揉了揉郑想想的脸：“小鸡菜，我现在明白什么叫做，喜欢你让我忘了姓名。” 从此，一中再也没有林扬这个人，取而代之的，是“小鸡菜”的“小鸡辣”。 郑想想头顶突现一个“问号”。 林扬走了以后，郑想想回到教室，刚坐到座位上，就看见陈痣忧心忡忡地走了进来，陈痣看到郑想想很平安，看起来心情还很不错的样子，松了口气，但是心还是揪着。 正常地上了两节课以后的课间，郑想想从题海里分神出来，看了眼陈痣魂不守舍的样子，用笔杆轻轻戳了戳他的胳膊：“陈痣，你有心事么？” 陈痣立刻脸红了起来，摇摇头：“没有，怎么会呢，我心里只有老大你，没有别的人，也没有别的事。” 郑想想歪着头，瞧着他：“陈痣呀，你心里要有父母呀，他们很辛苦地为你争取这样好的学习环境，要有那些好朋友们，他们和你并肩作战，也可以有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当然也能有我，但是我是要排在他们后面的啊。” 陈痣一愣：“可是老大，你应该是我最重要的人才对。” 郑想想摇摇头：“对你最好的人，和让你觉得快乐的，才是你最重要的人。” 虽然说不应该那样做，但是郑想想在放空的时候，还是查看了下原主手机里的短信，原主和陈痣的聊天记录最多，陈痣对她的忠诚，很多是源于她的欺骗和洗脑。 原主总是打击陈痣，然后把陈痣打击到没有信心，再通过让对方对自己好，夸奖对方，让陈痣找到信心，从而不断地对她好。 时间长了，陈痣真的觉得，他之所以能这么猖狂，还能在学校里好好待着，是因为原主。戳穿血淋淋的真相，让陈痣再次自我怀疑是没有必要的，郑想想只想帮他走出来。 陈痣没说话，垂着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有点闷闷地：“我今天撞了一个女生，我跑的速度很快，把她撞出去好远，肯定挺疼的……连句对不起都没说……” 陈痣不自觉地表达着心里在想的事情，说完才突然窘迫：“老大……你别笑话我，我平时我肯定会教训这个不长眼睛的人……我就是……一时心软……” 郑想想忍着笑，故意稍微严肃一些：“我不会笑话你的呀。撞人就是要道歉的，但是要找到对方接受的方式哦。” “我真的应该去道歉吗？”陈痣惊讶地，“会不会丢你的脸。” “不会。”郑想想坚定地，“温柔带有善意地对待别人，你也会觉得满足和开心。戾气很重的话，看似把情绪都发泄出来，其实是恶意抒发，你不会真的开心起来的。想到要改变，就要去做的，我支持你呀。” 说完，比了个小拳头：“老大是你坚实的小石墩。” 是后盾吧…… 不过……老大想是什么，都没问题的。 陈痣还是点点头：“那我下课去找她……” “买一点零食去慰问哦。”郑想想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递到陈痣手上，“这个算你借我的，等你有了就要还我。” 陈痣家的条件不好，郑想想没真想让他还，是因为不想伤害陈痣的自尊心，所以选择这样做。 “可是……我没有这么多零花钱……”陈痣有点难为情，他根本就没有一分钱零花钱。 “你把人家撞栽了，很痛的，空手去好丢我这个老大的脸，”郑想想看着陈痣，“那这样，我给你列个一百件事，算你还我的，做一件划掉五毛钱。” 陈痣就感激地跑出教室，去学校门口的小卖部买吃的了。 郑想想松了口气，继续做题。 等到放了学，郑想想走出校门，想去学校后面的湖边吹吹风，想想事情，这个时候，距离父亲来接她，也还有好久的时间。 刚走出校门，往湖边走了一百多米，郑想想就看见林扬把一个男生逼到角落，不知道林扬说了什么，男生哆嗦着，从口袋里掏出很厚的一摞一百块钱，塞到林扬手里，而林扬，一张一张仔细点过以后，点了点头，男生立刻跑掉，林扬在后面，狠狠踢了他一脚，又走上去，踢了好几脚。 郑想想捂着眼睛往前走了几步，听到男生的哭腔：“你不是说钱给你，你就不打我了吗？” 林扬的声音里，透着郑想想不熟悉的阴冷和狠意：“我说话，什么时候对你这种人算过数？” 郑想想看了一会儿，觉得看打架还是太过害怕，就想赶紧跑了，没想到刚跑出几步，林扬的手就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小鸡菜讨厌我了？” 郑想想摇摇头，回头看着林扬嘴边的伤口：“……疼不疼？” 林扬手抖了一下，虽然他对自己做的事情毫不怀疑，但是他很怕郑想想看到这些，会讨厌自己，甚至从看到郑想想在附近开始，林扬的心就开始打鼓。 他的小鸡菜，是那么乖的一个小女孩……她会厌恶自己的。 “不疼，”林扬抓住她的手，“小鸡菜，给我一点时间跟你解释，先不要不喜欢我，好你了。” 说着，林扬伸手拦下路边的出租车，报了一个医院的名字，带着郑想想一起过去。 在车上，林扬看着手里的钱，歪头躺在郑想想的肩膀上，察觉到小鸡菜没有躲开，林扬的心稍微放松了一点：“一中那个特困生梁囍，估计你不知道，最近跟我们一起玩的，那货抢了他的补偿金，从今天早上就盯上了，他盯人家，我盯他，结果中午出了点意外，让他给得手了。” 郑想想点头，估计意外就是彭安谣给林扬发的那个短信……然后林扬来当她的大英雄……就把这件事给耽误了…… “他妈生病了，需要钱，要去看病，商景先开车送他过去了，我来解决这边的事情。” 林扬没敢看郑想想，他说的是实话，但是…… “咦？”郑想想挠头，“不是成功抢回了钱么，小鸡辣你为什么表情这么沉重的？” 林扬愣了一下。 “我怕你误会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混蛋，然后就不喜欢我了。”林扬轻轻啄了她的脸颊，怕司机看到，还用手掩耳盗铃般地挡在了前面。 “我是相信你的，”郑想想看着林扬，“我没觉得你在欺负他，你那么做，一定有你的原因，我可以慢慢等你有时间来，再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不着急的。” 眼见，也不一样为实。 从看到林扬红着眼睛推开家门的那一刻开始，郑想想就决定，要相信这个人，无条件的，就如同林扬相信她一样。 “就……这么信任我的吗？”林扬垂下眼，不敢看郑想想透着单纯的眼睛，“我也会做坏事的。” “像信任自己一样信任呀，为了不辜负我的信任，你也要做个好孩子哦，”郑想想试探着捏了捏林扬的脸颊，像他捏自己的时候一样，“你会做什么坏事呀小鸡辣，太坏的事情可不行哦。” “比方说，跟你有关的事情。” 第29章 郑想想歪着头瞧着林扬, 林扬从身后拿出一个小袋子, 塞到郑想想手里：“等到回家的时候，再打开看。” 郑想想接过来那个小花袋子，往里面偷偷瞥了一眼，还没来得及看更多，就对上了林扬的目光，赶紧叠起来，乖乖地塞到书包里：“那我就回到家再看哦。” 林扬没说话。 太他妈乖了。 接过袋子瞬间那小机灵鬼似的眼神, 发现看一眼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小贼一样的眼神，还有和他对视时，像被抓到小尾巴, 有点小害怕还有点小脾气似的嘟嘴。 他没办法相信，那么忙碌的父母和心术不正的小姨，能养出郑想想这么一个可爱的大宝贝。 可是, 这个小可爱, 此时此刻，正真真实实地坐在他旁边，尽管袋子装进了书包里, 那不安分的小手还是时不时就想去扣扣书包的拉链。 林扬笑着揉了揉郑想想的头发：“小鸡菜，你是哪里来的小仙女？” “我不是小仙女……”郑想想看了一眼司机, 凑到林扬耳边，“仙女都不能吃零食的，我从小就爱吃零食……” 虽然吃的不多，但是这个可以证明, 她不是小仙女。 林扬哑然失笑，郑想想的逻辑链，向来这么简单直接。 仙女不能吃零食，她爱吃零食，所以她不是小仙女。林扬没忍住，揉了揉郑想想的头发，又捏了捏她的脸：“小鸡菜要乖乖的，不要喜欢上别的人。” “好哦。”郑想想点点头，她现在最喜欢学习。 她一直就很喜欢学习，只是高三的时候，要高考，目的性太强，把自己搞得很累，现在短期内没有那个烦恼，又能愉快地学习了。 她享受每个攻克难题的瞬间，也喜欢帮助别人学习，然后被大家喜欢的感觉。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在高考还比较远的时候，帮助林扬回到正常的生活，还有那些被她现在这个身份所影响了的人，帮他们回到以前的轨道。 等到到了医院，把钱送过去，郑想想跟在林扬身后，见到一堆人，除了商景，她一个人都不认识，只看到一个男生，看到他们，激动地走过来，又像是忍耐着很有冲击性的情绪，手都在发抖。 郑想想大概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了。 看起来，特困生跟校霸之间，经常是特困生被校霸欺负，但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林扬是这样一个校霸，会为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同学，去花一整天的功夫，蹲一个小混混。 林扬好好啊。 想着，郑想想轻轻碰了碰在大家的安慰下，刚刚缓过来的梁囍，梁囍看到她，表情有点吃惊，又瞧见她和林扬挨得很近，往后退了两步。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郑想想大概猜出来，梁囍从前应该是被原主欺负过，他不排斥林扬，却在看到自己以后，对林扬也有了点恐惧。 “这是小鸡……郑想想。”林扬没想那么多，很正常地介绍着。 梁囍沉默着点点头，表情漠然。 郑想想赶紧从书包里拿出来多打的两份笔记，里面是这一周主科课程的总结，和下一周课程的预习笔记，每一科，每个单元后面，她都有放上几页的必考题型，算是她自己做的很完备的复习册子。 “这个给你，我们下周末就要月考了，你在学校和医院两边跑的话，学习时间就要打折扣，这个是我自己按照老师的教学计划总结的，就是这一周和下一周的资料……应该对你有用的。” 等郑想想说完，梁囍后退一步。 郑想想给他练习册？ 这是什么世纪笑话？ 梁囍至今还记得，郑想想被安插进英语角小组的时候，连“蚂蚁”这个单词都不会拼的场景，这样的人，自己编了套两周学习的练习册？ 不夸张地说，他的学习成绩碾压郑想想考试作弊的成绩，简直不要太容易。即便是这段时间完全不学习，自己也会比对方的成绩好不知道多少。 “不用了。”梁囍别开脸，“只要下次考试的时候，你别挨着我，别一直骚扰我，让我借你抄就行。” 郑想想还在琢磨着这话里的意思，林扬已经走过来，抬手按在梁囍的肩膀上：“兄弟，帮你拿回钱，跟容忍你对我的女孩傲慢，是两码事。” 梁囍的表情震惊里带着点复杂，但还是看着郑想想，低着头，说了句“对不起”。 大家都说林扬仗着家里有钱，四处惹事，看不惯谁就要把谁拉走教训，可是梁囍不这么认为，虽然一起经历的事情不多，但是林扬是个有温度的人。 真要是毫无生活忧虑的富二代，怎么能体会他这种人对于那几千块钱的看重？所以梁囍很自然地认为，林扬被郑想想给骗了。 至于郑想想是什么人，高一期末考试那次，他已经见识过了。 因为自己不同意给她抄，帮助她作弊，在整个考试过程中，郑想想都在制造各种噪音，要么就一直看他，出声音暗示，搞得老师以为两个人有什么猫腻，一直在他旁边走来走去，翻看他的卷子，最后梁囍发挥失常，与当年的奖学金无缘。 郑想想知道里面肯定有误会，不想因为那些事情就把俩人的关系搞坏，就把林扬的手拉下来，悄悄背在自己背后，然后把练习册塞到梁囍怀里：“这个你要是觉得用处不大，也可以无聊的时候看看，打发时间也可以的。” 说完，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还是觉得你应该看一下，我有很认真地总结所有的知识点的……那个，你快去和母亲说一下情况，别让她担心了，我们就先走啦。” 说完，就拉着林扬小跑着出了医院。 她知道，只要梁囍再多说点什么，林扬一定会生气。 气喘咻咻地跑到楼下，郑想想扶着墙缓缓，林扬看着她：“为什么要跑？” “到了我爸爸接我回去的时间了……他要是看到我不在，会失落的。”郑想想捂着肚子，跑岔气了。 “小鸡菜，你怎么这么好？” 等俩人坐上车，郑想想看着手表，紧张时间，爸爸肯定会早到一点的，而且上一次……上一次好像爸爸有暗示，不要和男孩子关系太亲密。 想着，郑想想担心起看着林扬：“一会儿到学校，我下车，你不要下来哦。” “为什么？”林扬抬起胳膊，搭在郑想想的肩膀上，“怎么了？” 郑想想红着脸：“我爸爸看到这个会不开心。” “所以……你在偷偷跟我一起做坏事？”林扬眨眨眼睛。 “我没有……！”郑想想扭过头去看旁边的窗子，不敢跟林扬对视，“我也不知道……” 林扬凑过去：“你不知道哪个？” “不知道……”郑想想指了指林扬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又指了指他的嘴唇，“不知道，这个和这个，都代表什么……” 林扬要笑死了。 合着，他在郑想想还不知道什么是喜欢的时候，就把郑想想给骗了？别人都跟他说郑想想是个骗子，现在看来，他才是那个骗子才对。 “代表……我很喜欢你，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林扬凑近，逼得郑想想只能盯着他看。 “那……那我……我该做什么？”郑想想垂下头，被林扬轻轻抬起下巴。 “你喜欢我，也喜欢的不得了的话，就会想对我做同样的事情。”林扬看着郑想想疯狂眨动的眼睛，看着她的长睫毛，“你想不想……？” 说着，轻轻俯身，吻了吻郑想想的小酒窝，然后顺着小酒窝，缓缓移向了她的唇。 已经不是第一次，可是林扬的心还是在疯狂跳动，在密闭又狭小的空间里，他的心脏快要炸了。 小鸡菜，那么软，那么小，那么柔弱，奶里奶气的，他一靠近，所有戾气全部被吞没，只想…… “嘀嘀嘀——” 林扬刚吻到，就被司机的喇叭吓到，郑想想更是立刻拿书包捂住了脸。 “臭小子，不许在我车上干这种混蛋事儿。”司机大叔在等灯的时候，回头看了眼林扬，恶狠狠地，“要是我女儿，我现在就打死你，欺负我们可爱的囡囡。” 林扬听到前半句，本来觉得很莫名其妙，快要生气的时候，又听到后半段，算是明白了。 “大叔，我不欺负她，欺负谁也不会欺负她，更不会让别人欺负她。” 林扬说的认真，但是司机大叔一点没相信，回头瞧着郑想想：“不要信那些年轻男孩子的鬼话，都是骗你的，下学就乖乖回家去，不要给这些臭小子机会。” 郑想想红着脸，点点头。 等看到学校大门的时候，“刺溜”跑下车，连“再见”都忘记跟林扬说了。 司机大叔看着郑想想害羞跑走的背影，不禁感慨：“多可爱的小女孩。” 林扬也在看：“是很可爱。” 还很软和，头发毛绒绒的，手感也好。 “竟然便宜你这种臭小子了。”司机大叔感慨，“养个闺女不容易，处处都要提防着满世界在跑的小混蛋。” 说完，回头瞧着林扬：“混蛋，你去哪儿？” “我也没什么地方想去，您到哪儿停，就把我放到哪儿就行了。”目光一直跟着郑想想，确定她跑进了学校，林扬看着窗外发呆。 他确实是混蛋，也确实没地方去。除了郑想想身边，没有什么地方让他觉得舒服。车里后座还有一点郑想想身上软甜软甜的味道，他想多坐会儿。 “把你骂蒙了？”司机大叔继续开，“臭小子。” 第30章 林扬看着车子一路往北开, 就开始看着窗外发呆, 听着司机师傅说话，不时回应两句。 他早就碰到过父亲跟沈尤一起，那时候他还不会打架，身边的朋友也都是放学就回家的乖孩子。现在回想，他只恨自己没早点发觉，早点成长起来。 林扬的记忆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母亲就不怎么和父亲说话了，似乎两个人，除了和他有关的事情, 就再没有一点共同语言。 那天是很平常的放学，他和同学走出校门，他没注意到, 还是同学拍了拍他的肩膀, 指着远处的一男一女：“那个人好像你爸啊，你妈妈好年轻啊。” 林扬回过头，本来还幻想父母的关系终于破冰变好, 结果只看到熟悉的父亲和陌生的女人。还没从巨大的冲击中反应过来，那边的男女已经勾肩搭背的上了车, 然后在他们面前绝尘而去。 不爱妈妈，才会和别的女人一起。 不爱自己，才会毫不顾忌地和人那样暧昧的出现在自己的学校周围。 回到家，准备等着那个男人回来, 全面摊牌，可是林扬没有等到，他那个父亲，一夜未归。林扬看着准备关灯回楼上睡觉的母亲，欲言又止，母亲只回头跟他摆摆手，像是说“不用多说了”。 似乎知道他心不在焉，司机师傅不再说话，还好心地放了首歌给他调节心情。 “年轻人不要这么心事重重。”沉默了一会儿，司机把车停在路边，请林扬喝了个北冰洋。 闲聊了几句，司机师傅接了电话，就立刻去接刚上完大提琴课的女儿，林扬挥手跟他告别以后，拎着瓶子，往回走。 这条路很远了，能走很久。 以前的事情林扬不太愿意想，母亲去世以后，或许想过一把大火跟他们一家三口同归于尽，但终归，他不想毁掉有母亲记忆的那个地方，……还有他要保护的小鸡菜。 小鸡菜说过的，不要为了坏人，变成魔鬼。 地狱很可怕的，地狱里，也没有可爱的小鸡菜。 …… 郑想想看到父亲时，正好收到陈痣的短信。 是申请明天不交作业，不上课的内容。 郑想想准备回家好好跟他聊一聊，总是不能刚学习一阵子就懒惰起来的。 上了车，郑想想才看见坐在副驾，准备给她一个惊喜的母亲。母亲看着有点疲倦，郑想想接过母亲递来的蛋糕，忍不住心疼。 她以为是工作忙碌导致，听到母亲跟父亲抱怨才知道，小姨沈尤在母亲和她直接决裂以后，发动了全家的亲戚，又是责备又是劝和。 “我直接回绝了，”沈梅在副驾怒吃蛋糕，“不愿意来往的，一个滚蛋，两个不送。” 郑想想听着母亲和父亲说话，因为太专注，吃面包的叉子叉到了牙床，不小心“啊”了一声。 沈梅回头：“想想一定觉得母亲是对的，对吧？” 郑想想取出叉子，疯狂点头，她是绝对绝对不会站在小姨那边的，更不会做她的娘家人，看她风光嫁到林扬他家，做林扬的继母的。 想着，就更觉得母亲是一位明事理，帅气又厉害的人，郑想想竖起大拇指：“妈妈，您真的好厉害的。” 一句话，加上认真的表情，把沈梅逗得直笑。 等到到了家，一家三口一起吃了饭，郑想想跟着母亲一起给小狗“想想”搭了新的狗窝，洗完澡以后，抱着小狗挨在阿姨旁边，教阿姨用智能机。 等到陈痣终于回了她的信息，内容里吞吞吐吐的理由……郑想想猜测，他明天请假，多半不是去打架或者惹事。 应该是家里出事情了。 只有这类事情，陈痣才会用各种谎言隐瞒，不想被人知道。打架或者懒惰，他向来表达地很直接。 等到做完作业，安排好明天的各项计划，跟父亲说好明天放学不用来接自己，郑想想躺上床，钻进被窝里，拿出林扬给她的小袋子，偷偷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小心地好奇是什么。 是一双红色小鹿的小袜子。 还有一个红手绳。 一个编织得很好看的花头绳。 郑想想把小袜子穿上，红手绳也戴好，绑了一个宽松的马尾辫后，开心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到班里去，第一节 课是数学，郑想想上去给大家讲题。 林扬是早读以后，上课前几秒才从后门溜进来的。 一眼瞥到郑想想的头发，还有她抬起来写粉笔字，露出来半截白皙手腕……和上面的红绳。 林扬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一模一样，只是尺寸大一些的的，心里满足地不得了。 郑想想讲题的时候，和她平时怯生生的小样子一点都不一样，简直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 林扬发现陈痣不在，直接坐到了他的位置，拄着胳膊，托着下巴盯着台上的郑想想看。 班里的所有人都在用和他相似的目光看着郑想想。 尽管大家再不想承认，这个郑想想，认真又聪明，并且毫不吝啬地把自己发掘的技巧和方法分享给大家，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她绽放的光芒。 林扬环视一圈儿，笑了。 所有同学都以为郑想想是个认真又严肃讲题的学霸，只有他知道，穿着校服的郑想想，戴着他送的花头绳，白色帆布鞋底下的那双小脚丫，穿着红色小鹿的袜子，袜子底下，还写着“踩小人”。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公司半年总结 太恐怖了没有一天十点前回家 第31章 也是这种时候, 林扬才会觉得, 郑想想完完全全地属于他。 想着，低头给很有恋爱经验的商景发了条信息。 “还有什么女孩子会喜欢的小物件？” 商景很快回了串省略号过来，也很给力地发了个word，虽然不知道是从哪里搞出来的。 得到了一份可爱的女孩子必备的小物件清单以后，林扬默默记住那些东西，把手机塞进了桌兜。 …… 要立刻给他的小仙女装备齐全啊。 尽管他连“小镜子”长什么样子都不太了解，小夹子有多小他也不知道。 要恶补的知识还很多。 早上刚来上早读的时候, 老师就通知了郑想想，早上可能需要她来讲一道大题。时间紧任务重，好在她有之前学过的基础, 虽然是一套新题，但是难度不大，也很套路。 为了多一点新意, 对同学能多有点用, 郑想想特意琢磨出了顺着推和逆着推的两种方法。此时此刻，终于顺利讲完，郑想想额头出了一层密密的汗。 然后……从黑板前转身, 郑想想一眼瞥到正在玩手机的林同学。 俩人对视的瞬间，数学老师看了郑想想一眼：“有问题吗？还是有同学有不懂？” 郑想想贼兮兮地冲着林扬偷偷笑了一下, 看着他：“林同学眉头紧锁，是不是有问题不明白？” 她以为林扬会赶快把手机塞进桌兜里，会不好意思地看着她，她以为林扬被突然点名会很局促, 就像她自己一样，被全班同学注视，会紧张会不好意思。 没想到林扬反而特别淡定地站了起来，看着黑板上的题，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以后。 瞧着郑想想，露出一个特别灿烂的笑容：“小郑老师，我听明白了，你讲得真好，你人也超级可爱。” 郑想想刚放下粉笔，手上还拿着本子，听到林扬说话，直接在讲台上愣住。 听到最后，脸一个爆红。 数学老师看到郑想想脸红低头的样子，以为她受了欺负，转头看着林扬：“问的是关于这道题的问题，不是问你对同学的想法。” 林扬歪着头：“老师，因为郑同学讲得特别清楚明白，我对这道题没有任何想法。” 闻声，郑想想抬眼看着林扬，可是林扬的表情……分明是有很多话想说，很有想法的样子……啊…… 林扬眨眨眼睛，他对题目没有任何想法，他对讲题的小同学，很有想法。 …… 等到郑想想回到座位上，林扬的手攥成小拳头，从桌子下面伸过来，老师往他们的方向瞥了一眼，郑想想怕林扬做出什么大的动静儿，赶紧伸出小拳头，在桌子底下，跟林扬小拳头碰了下小拳头。 林扬：“哈？” “嗯？”郑想想赶紧坐直坐正，“不要闹啦，好好听课。” 林扬伸手拉过来郑想想还没张开的拳头，摊平她的手掌，往里面放了一颗糖果。 “小傻子似的。” 郑想想看了眼糖果，飞速剥开，塞进嘴里，然后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偷偷看了眼老师，确定没有被发现，松了口气，一侧头，发现全部经过都被林扬捕捉到了。 “小鸡辣……你不要一直盯着我看啊……” “为什么？”林扬干脆拄着胳膊，托着下巴，大大方方地看着她。 “因为……”郑想想搅着手指，“就是……我也会有不好的时候……” “放心，那些时候……”林扬盯着郑想想的眼睛，“你都很可爱。” 郑想想趴在桌子上，把红到冒气的脸塞进臂弯。 她没有林扬觉得的那么好啊…… 等到下课，林扬出去校门口，买了两瓶酸奶，一个放到郑想想的桌子上，一个塞进她的桌兜里。 “小鸡菜，晚上带你吃饭。” 郑想想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今天晚上有事。” “比和我吃饭重要？”林扬揉揉她的头发。 “好像是……”郑想想认真地解释，“晚上我要去给陈痣把今天的课程补上，他最近都有认真做作业，今天请假落下，太可惜了……” 郑想想不想跟林扬说谎，也不想把陈痣家里的情况透露，只能说一半真话，另一半先隐瞒住。 “你会不开心吗？”郑想想戳了戳林扬的手，“糖果我已经吃完了……不开心也要不回去了哦。” “我很开心。”林扬捏了捏她的鼻子。 他的小鸡菜，是时间和他的安排发生冲突的时候，不会忍耐着不说，也不会不解释缘由的小可爱呀。 去哪里找这么好的女孩子？ 甚至林扬都觉得，只要郑想想愿意跟他解释原因，是因为任何事情而不能跟他一起，他都能理解。 郑想想不能跟他一块，他就跟郑想想一块儿呗。 “我陪你去。”林扬看了眼表，“我送你过去，然后你去做你的事情，我去附近逛逛买点东西等你，然后我们再去吃饭，这样可以吗？” 郑想想瞪大眼睛。 林扬居然一点都不生气，还提出了一个解决办法…… 郑想想没说话，林扬又补充：“你不用着急，也不要赶时间，我要买的东西很多，还得一个个找，你再慢，也肯定比你还要慢。” 郑想想垂下头，喝了一口酸奶，抬头：“小鸡辣，你好好啊。” “那你要每天开心啊。被这么好的我喜欢着。” 说着，林扬拉起她的手，又在看到“一米距离”条幅的时候，握紧郑想想的手，快步跑出校门。 不会因为有什么外界的影响，就松开小鸡菜的手啊。办法都是想出来的。 到了陈痣家附近，林扬把郑想想送到地方，就往远处走，去一家小饰品店里去按着商景发来的“名单”搜索。 男生买起这些东西来……真是很局促啊。 林扬不懂小夹子为什么有那么多种造型，也不懂为什么同是头发，有的是很细的小皮筋，有的是很粗的黑头绳。 这俩都不符合他的审美…… 在坚持不懈地询问每一个小东西的用法以后，林扬要了个袋子，开始认真挑选。 郑想想不知道自己突然上门会不会被陈痣觉得冒犯，毕竟昨天他没有把自己的情况说出来，说明他是不想让郑想想知道太多的。 在门口时，郑想想给陈痣打了个电话，把书包里带来的笔记本先掏出来，准备如果陈痣拒绝她进门的话，就把东西交给他。 陈痣确实不想同学知道自己的家庭情况，有时候父亲骑着收垃圾的板车从他旁边路过，他也会假装看不到。 说起来可能很不孝顺，陈痣也挣扎过，可是还是没办法开口。 他尤其不想让郑想想知道。 和他对比，郑想想的家，又大又干净，父母的工作都很体面，连郑想想自己，都是干干净净的。 陈痣正准备扶父亲去厕所的时候，手机响了，五分钟后，他打开门，郑想想拿着练习册，举得老高。 “我怕你把今天的学习落下，就把资料都带过来给你啦，给你完我就回家去。” 陈痣没忍住：“进来……喝杯水？我家……有点脏。” 郑想想把举着练习册的手落下来，跟着陈痣走进院子，一点也不脏，而且非常干净整洁，只是不像原主家那么宽敞豪华，却也温馨。 很像她舅舅舅妈家。 路过厨房的时候，碰到了陈痣的母亲，郑想想轻轻扶着门框：“阿姨，您好，我是陈痣的同桌，我叫郑想想。” 听到她说话，陈痣的母亲才侧头瞧着她，然后很拘谨地点了点头。 然后郑想想看到了坐在院子里的陈痣父亲。 “我妈平时都在家，我爸在外收垃圾，前两天被车撞到，现在只能在家休养。” 反正都让郑想想看到了，陈痣也不再隐瞒，摊开手：“我就是特别穷人家的孩子。” 郑想想没注意他说了什么，看了眼陈痣父亲：“叔叔的腿是被汽车撞了……？” “嗯，在胡同拐角被汽车撞了，赔了两百误工费，还不够看病。”陈痣看着郑想想，“我家真的很穷，和你家差很多……” 郑想想从书包里掏出手机，看着陈痣：“叔叔的腿要是可以去医院好好看一下，可以再找撞人司机追责一下，你想不想……？” 陈痣一愣，他说的那些话，郑想想都没有听的。 知道父亲被撞，他也特别生气，可父母都没上过学，也不懂太多，他更不懂，所以后续就不了了之。 陈痣看着郑想想，此时的老大，眼睛瞪得大大的，在等一个答案。 “好。”他应该信任郑想想的。 得到答案，郑想想掏出手机，给母亲打电话。 “妈妈……您认不认识什么律师朋友，我想……帮我同学咨询点事情……” “认识。” 郑想想激动地：“有律师朋友真的太好了。” “嗯，就是你妈我。” 第32章 “咦——” 郑想想真的不知道妈妈是个律师啊…… “我出马, 一定能解决, 知道为什么吗？”沈梅感叹，女儿真的是……算了，怪自己。 “……妈妈您肯定超厉害的，”郑想想不假思索地，“大将出马，一个顶俩！” “因为就算你妈我不行，你妈还有一帮关系好的同学可以。”虽然女儿忽视了她的职业, 但是嘴这么甜，沈梅还是挺开心的。 重新谈回主要话题，郑想想大概描述了一下情况, 又跑到事发地去看了眼周围有没有监控，把照片都拍下来发给妈妈以后，郑想想跑回陈痣家里, 看着陈痣：“拐弯那里有个监控, 还不确定能不能拍到，但是大方向是好消息。” 陈痣瞧着郑想想额头上密密的细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郑想想挠挠头, 她只是做了她能做的事情，没想邀功, 也没有想要陈痣感激。 如果有能力，就对身边的人好一点呀。 “老大……你真好……”陈痣垂下头，吸了吸鼻子。 然后被郑想想一把把练习册呼到面前：“那我帮了你以后，你要更加听话努力学习啊。” 陈痣低着头, 眨眨眼睛，男儿有泪不轻弹啊。 “老大，你对我也……太好了啊。” 不会看不起他家没钱，凳子上有那么多陈旧的黑点，他一直有观察郑想想的表情，准备随时去找一把更干净的给郑想想坐，可是没有，她就是很自然地坐下，还宽慰他，事情一定能更好地解决。 郑想想本来不想陈痣这么在意的，可是又没有办法让他几句话间就轻松起来，只能认真地：“你看呀，以前我要你去打架，你就为我冲锋陷阵，是你先对我好的。而且呀，如果你受伤了呢，要是你因为我再也走不了路了呢？这些都是有可能发生的，我对你有责任。” 认真地听着郑想想说完，陈痣抬起头：“老大，我会好好报答你的……” “你当然要努力报答我呀，但是不要你用“喜欢我”这种方式来报答，”郑想想指着他怀里的练习册，“如果父亲的事情能顺利解决，明天你可不能以这个为理由不去上学了，这两天落下的作业也要按时补好的。” 陈痣疯狂点头。 从陈痣家出来，没要他送，更不要陈痣父母送，几乎是走到门口的瞬间，郑想想就立刻把门关上了。 她对人好，从来没有想要报答的。 仔细想想，郑想想觉得自己也挺坏的。和他们以这种方式相遇是缘分，她不想如果哪天会走掉，回想这里的一切会觉得有遗憾，所以要尽可能的，对大家都好一些。 跑出胡同，郑想想四处寻找林扬的身影，都没有看到，等到掏出手机来，准备给林扬打个电话的时候，一个粉色的小袋子被举到了她面前。 郑想想昂着头，接过小袋子，又回过头，看着歪着头的林扬：“你又……又送东西给我呀……” “回家再看。”林扬捏捏她的脸，“作为报答，让我亲一下。” 说完，在郑想想的脸上，轻轻啄了啄，又牵过她的手：“今天没人来接你回家，我就可以带你去吃好吃的了。” 郑想想被林扬拉着走，两个人之间错着半身的距离，这个角度，她刚好能看到林扬的侧脸。不知道为什么，郑想想总觉得林扬今天有点不开心。 白天的时候还好，只是有点低落，该笑的时候还是能笑出来，只这一会儿买东西的功夫，林扬的每个笑脸都很勉强。 跟着林扬在小胡同间穿梭，走到了一家胡同菜，郑想想跟着他一起走进去。 老板盯着林扬看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你是林家那小伙子，你都长这么高了。” 林扬笑了一下，打了招呼，似乎不想说更多，直接点了几个菜，询问郑想想想吃什么，就坐下了。 没等郑想想问什么，就瞧见沈正从外面带着两个男生走了进来。 林扬几乎是一秒就看到了沈正，比郑想想还快。也是瞬间，林扬就站了起来。 林扬站起来的下一秒，郑想想就站了起来。 郑想想不知道林扬为什么要来这里吃饭，不知道为什么是今天。以前就算林扬有什么想法，如果她有别的事情，林扬不会坚持着要在那天完成什么。 说明今天很不一样，加上店老板看到林扬时说的话。 郑想想没有任何实在的证据，但是她就是愿意认为，今天一定是什么特殊的日子。而沈正，不能破坏林扬今天的这顿饭。 林扬保护了她那么多次，她也要保护林扬的。 沈正之前被打的伤痕已经好的差不多，所以林扬自己没在郑想想身边的时候，他都有找人盯着沈正，今天一天他都陪着小鸡菜，就没注意沈正的行踪。 虽然他很想在这里吃一顿饭，但是要是真打起架来，他什么都不怕，小鸡菜柔柔弱弱，会受伤的。 所以看到沈正的瞬间，林扬就准备带着郑想想走人。 饭哪天吃都可以，小鸡菜绝不能有任何危险。 没想到他刚站起来，小鸡菜也站了起来？ “你，坐下。”郑想想指着林扬，然后回头看了眼表情玩味的沈正，大大方方地喊来服务员，多加一碗米饭。 林扬：“？” 郑想想看着林扬：“我也很厉害的，你不要担心我，不能总是因为我，让你束手束脚的。我们没有做错事情，正义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林扬：“我们去另一家吃饭，或者打包……” “不行哦，”郑想想把筷子递给林扬，“今天就在这里吃。” 沈正听着两个人说话，直接带着身后的两个男生走了过来。 “听说你妈今天死的？”从桌子上拿起一双筷子，沈正用筷子尖儿戳着桌子，玩味地看着林扬。 林扬几乎是下意识就要动手，郑想想搓了搓手，紧张又害怕，害怕又给自己打气，给自己打气以后，汇集全身的力量，往自己的手掌上去。 淡定啊小鸡菜……郑想想跟自己说。 勇敢啊小鸡菜……郑想想给自己加油打气。 “你妈没有任何优点，就是懂事，死得好死得妙，知道自己该死就赶紧……” 话还没说完，郑想想已经一拳头呼在沈正的脸上。 沈正说话的时候，是有防备林扬的动作的，话照常说着，一双眼睛一会儿盯着林扬的表情，享受着林扬的痛苦，一边不时瞥一瞥他的手，准备只要林扬有一点动作，就立刻三个人一起上次往死里打他。 先前被打了好几次，沈正就一口气憋在心头，这段时间就琢磨着，等着林扬疏忽的时候，多对少的好好收拾他一顿。 好巧不巧的，林扬还真喜欢上他这个祸害姐姐了，也给他机会。 跟爸爸聊天特意询问了一些林扬的弱点，今天是那个不要脸女人的忌日，林扬要是跟郑想想一起，肯定会来一个以前经常跟母亲去的地方，找了两个地儿，就让沈正给找到了，真是老天帮他。 但是沈正没想到，因为疏忽了这个柔弱的姐姐，竟然被结结实实地打了正正的一个拳头。 打到……沈正伸手摸了摸嘴唇，他刚才正在说话，郑想想的那个拳头打下来的时候，他的嘴唇磕在了牙齿上，手一摸，都是血。 一阵血气上涌，沈正想一脚踹开郑想想的时候，又被林扬结结实实地一拳打倒。 店老板赶紧过来劝架。 郑想想把林扬护在身后，看着沈正身后的两个男生：“他是我弟弟，我是他姐姐，我教育他是我们的家事，你们要是非来掺和一脚，我就让我爸爸妈妈去跟你们爸爸妈妈解决。” 俩男生也不是吃素的，看着郑想想这个小身板，也不会被吓到。 正要上来帮助沈正打人，郑想想：“要是你们敢动一步，我立刻喊我所有小弟来，你们不知道我是郑想想，没听过我在一中这些年是怎么混的！” 说这话的时候，郑想想气沉丹田，虽然只有一分的自信，但是因为想保护林扬，也努力到了一百八十分。 “如果不信，你们就问问沈正，我是谁，顺便，我家超级有钱，我妈妈还是律师，你们敢动我，把你们全家都抓起来丢到监狱里面去！” 郑想想一辈子也没这么吹过牛。 一辈子也没这么说过谎。 更是一辈子都没这么大声地说过话。 她本来生自普通人家，穿书以后成了小公主，她也从来没想要利用家里的权势去恐吓谁，可是现在的情况真的很紧急。 沈正爬起来，回头看着两个男生：“别忘了，我家也很有钱，出了什么事情，我来平。男的女的都给我往死里打，别打死就行，打死麻烦，让这个便宜货跟他的便宜妈一天下地狱也太给他们面子……” 然后……又结结实实地挨了郑想想一拳。 这次，小鸡菜连给自己打强心剂的心理流程都没走，直接挥了出去。 “这就是……忽视小鸡菜的代价。”郑想想插着腰。 “你也算是我弟弟的，你妈妈没教好你的，我来教你。”郑想想看着沈正嘴唇边上的血，“你妈妈才是破坏别人家庭的那个人，她能做到那件事情，不是因为她优秀，是因为她没有底线还不知廉耻，碰到了跟她一样品行败坏的人。” “你……！” 讲道理，看到小鸡菜挥出去那个拳头的时候，林扬也吓了一跳。 干这样的事，小鸡菜过一会儿反应过来，会哇哇大哭的吧。 然后，林扬接住了沈正挥过来的手。几个人马上要打起来的时候，沈梅在门口拍了拍手：“小孩子们都先给阿姨我停住，阿姨我非常不客气地告诉你们，这个胡同拐两个弯儿出去就是警察局。” 沈正身后的男生后退了两步。 沈正看着沈梅，没说话。 沈梅走过来：“你又想打我女儿？” 沈正梗着脖子：“我没动她，是她打了我两拳，老板都看到了。” 老板正要点头，沈梅盯着他：“您看到了什么？” 老板抖了两抖。 这一家人，都不是好惹的，女儿打人还恐吓，母亲……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直哆嗦。 “我什么也……没看见，我就一开店的，大家有话好说。” 沈梅看了眼林扬，把女儿拉到自己身后，看着沈正：“父母作孽归父母，没人问你的意见就把你生下来，是他们的错，你可以恨他们，你那些被人看不起，被说是野孩子的痛苦，不是林扬和他母亲造成的，更不是我们造成的，是你爱慕虚荣的母亲和毫无责任的父亲带来的。” “你要想要个说法，就去找他们要。生气愤怒发火，就去找他们。你不怪他们，反而怪我们，这样的话，不管你再怎么跟我们面前蹦跶，我们都只会觉得你是被养坏了的可怜虫。” 沈梅说着，沈正几乎是暴怒着跳起来就要打人，别说长辈，就算天王老子，跟他说这种话，沈正都要打人的。 郑想想看到沈正失控的样子，简直吓坏了，林扬也赶紧跑到前面来，被沈梅拦住。 一个过肩摔把沈正摔倒，沈梅看着林扬：“就你这个小身板儿，想追我女儿，还得练呢，也不看看她妈是谁，好好在后面站着。” 说完，伸手拎起沈正的领子：“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让你妈到我家来住那一年，还一直相信你妈的鬼话，以为她是被渣男抛弃，一直补给你们母子俩，你妈不教育好你，就让我这个大姨来补上责任吧。” 说完，看着缩在角落的两个男生：“门在那里，你们可以滚了，要是以后想报复我女儿，我就让你们尝尝省级武打冠军的拳头。我这个大人心态比较幼稚，一点不怕跟孩子计较。” 等到俩人哭着跑出店门。 沈梅给沈尤打电话，然后把沈正丢到一边，看着林扬和郑想想：“坐，这顿饭我请你们吃。” 说完，看着后面瑟缩的老板和服务员：“上菜吧。” 等到菜上齐了，沈梅看着坐在旁边乖巧的女儿，小声地在她耳边：“想想，以后像刚才那种吹牛的话要少说，妈妈不想每次都出手伤人。” “好……………”郑想想咽了咽口水。 妈妈说话的时候，那瞬间，眼神好可怕的。 第33章 沈梅在, 沈正也不敢怎么样。就算再想跟谁闹脾气, 也得咬着牙忍着。经过上次的事情，母亲有跟他深刻地谈过，大姨是绝对不能太得罪的人。 大姨家里只有一个女儿，将来女儿出嫁，大姨老了，她家的那些财产和房产也没有男孩儿继承，到时候就算大姨再不肯, 也必须给他。 母亲把这里面的缘由和道理跟他说得清清楚楚，所以在大姨面前，他也不能动郑想想。 沈梅瞥了沈正一眼：“你妈已经到门口了, 你可以走了。” 沈正瞪大眼睛：“我走？” “后面的事情，你母亲自然会跟你讲，就别在我面前碍眼了, 没看我们吃饭呢？”沈梅不再看沈正, 而是看着端上来的菜，等着沈正起身走人。 磨蹭了几分钟以后，沈正只能忍着愤怒, 攥着拳头走了。 到了门口，果然看到穿着高跟鞋小跑着的母亲在四处张望, 沈正快步走过去，看着母亲：“那个不识好歹的女人真的会把财产给我们吗？” 沈尤赶紧捂住儿子的嘴：“回家再跟你说。” 等到碍眼的人都走掉，沈梅把郑想想吃得最多的菜往她面前放放，自己则放下筷子, 看着林扬：“说说吧，每天黏着我女儿是琢磨什么呢？” 郑想想张大嘴巴，刚想替林扬解释一下，就瞧着母亲盯着她：“你，专心吃饭。” “唔……好……”郑想想在桌子底下拉了拉林扬的袖子，以示安抚。 沈梅揉着太阳穴，女儿刚这么小，就知道胳膊肘儿往外拐了啊。 “那只手要是用不到，妈妈可以帮你想想办法。”沈梅微笑着，慈爱地看着女儿。 “唔……不麻烦妈妈了……”郑想想赶紧抬起手端好碗，一头扎进碗里，专注地吃着饭。 “阿姨，我喜欢郑想想，我也会对她好的……” “你打算怎么对她好，”沈梅给林扬倒了一杯水，“以后打算从事武打事业，还是卖艺维生？从目前的接触来看，你好像除了打架，会的事情也不是很多？” 郑想想被米粒噎到，咳了两下又被挤到气嗓，咳得停不下来，林扬赶紧把水递给她。 “阿姨……我……” 林扬想说，他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对郑想想好，让她开心，可是在这个压迫感很强的阿姨面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对比这样的气势，他没有任何底气。 “沈尤和沈正是我们沈家的人，做了错事，我这个长辈也应该负些责任，”沈梅抽出几张纸巾递给郑想想，又瞧着林扬，“他们两个由我来解决，但是你父亲那个人想必在这件事情的过程中你也有所了解。” 林扬点了点头。 沈梅叹气：“我不是个合格的大人，从不把孩子当孩子看待，还特别爱跟小孩子较劲，所以丑话先说在前头，我后面要说的好，不太好听，你也做好心理准备。” 林扬再次点点头。 “我不可能让我女儿和一个学校混混在一起，你那些好听的话，小动作小技巧或许现在能骗过她，但我是她母亲，我女儿绝不可能比我傻到哪里去，所以请你明白，堕落就地堕落，假借家庭不幸，生活不幸，那也是堕落。” 林扬从小到大，也面对过很多人，这是第一次，光是对方说话，他就从头寒到脚的。 沈梅说完，林扬没说话，郑想想放下筷子：“妈妈，林扬不是您说的那样，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他很温暖的，还除暴安良……” 沈梅拄着胳膊，看着女儿，这个小天真呀，傻得慌。 林扬看了郑想想一眼，攥了攥拳头，看着沈梅：“阿姨说的是，我改。” 这不就好说了。 沈梅看着对面的男孩子，她从来不在废物身上浪费时间。 “沈尤处心积虑想进门为的是什么你该知道，沈正他们打什么主意你也该知道，继续耗费自己下去，对事情没有任何正向的改变，如果你爱你的母亲，就拿回她本该一直拥有的一切。” “父亲的爱就算了，但是她的家，她的房子，她带来的嫁妆和资源，有她记忆的全部，作为儿子，你得去替她拿回来。” 点到为止，沈梅看了眼时间，还得给女儿的同学跑腿，约的律师朋友已经快到约会地点。 然后看着林扬，言简意赅：“不是动动拳头就能显示强大，不逃避现实的人，才是强大的。你搬出了那个家，你想过你的母亲，为什么要那么多年隐忍度日？” “她在等你长大，等你有力量，不是等你学会逃避。” 说完，沈梅拎着包，站起身来，郑想想抓了抓林扬的手，看着母亲：“妈妈您去哪里？” “我去见朋友。” 郑想想松了一口气。虽然她觉得妈妈说得对，但是那些话……还是太过严厉了啊…… 只能等妈妈走了以后，她再好好地跟林扬道歉，安抚他的心情了…… “妈妈路上注意安全……”郑想想还没说完，就瞧见母亲抬起了手。 “你跟我一起走。”沈梅拉过郑想想，看了林扬一眼，“他要是懂，现在就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去做。” “咦……”郑想想不停地来回看着俩人，没有懂。 等到跟着妈妈到了门口，才看到林扬站起来，对沈梅表示了感谢。 “阿姨，”等沈梅回头对他的懂事表示赞赏时，林扬看了看郑想想，又盯着沈梅，“您说的我都明白，只是，除了郑想想。” “我一定会得到您的认可，也一定要跟她在一起。” 等到门关上，郑想想带着母亲往陈痣家的方向走，忍不住：“妈妈……您刚才好严厉呀……” 沈梅停住脚步，捏了捏女儿的脸：“我的傻女儿，你对谁都这样毫无要求地推心置腹，以后会被骗得很惨的，就像我当初对你小姨一样。” “现在看到这堆烂摊子，就想回到那时候把自己的脑袋挖出来丢去喂狗。” 仔细想想，这个形容有点渗人的，郑想想抖了两抖，拉了拉妈妈的袖子：“是小姨辜负了妈妈，妈妈应该回去揪着她的耳朵要她改掉，……不要生自己自己的气嘛。” 沈梅没说话。 郑想想摇晃着她的胳膊：“妈妈，我喜欢林扬呀，如果他骗了我，我也不会觉得是我笨，是我活该。喜欢一个人就好好对待他，信任他，这个是没错的。” 沈梅想说女儿还太小太幼稚的时候，又听见闺女小声地：“小姨那个时候都在我们家里，爸爸也没有跟她怎么样，您相信爸爸，爸爸不辜负信任。我和林扬也会像爸爸妈妈一样，我相信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也会为我努力做个好人的。” 沈梅：“……” 她闺女要是搬出来这个，她就确实没得反驳了。 她从来没怀疑过郑却会出轨沈尤，自己去国外旅游也从不电话信息查岗，没有那个信任就不要嫁，嫁之前先想明白，万一真有恶心的事就直接离婚，过错方净身出户，小三小四谁爱跟着谁跟着…… “妈妈一定是觉得我说的有道理的。”沈梅走了两秒钟的神，一侧头，瞧见女儿一脸小得意的神情，无奈地叹口气。 人不大，讲起大道理的时候倒是一套一套的。 林扬去结账的时候，听到老板说沈梅已经早结完，默默地往出走。心情说一点都不沉重是假的，走出门去，沈梅和郑想想还没有走远。 林扬站在原地看着郑想想的背影，看着她表情认真努力地在说着什么。 一定是在为自己辩解吧？ 或者说些好话，扭转他在郑妈妈心中的形象。 小鸡菜那么努力，他怎么能什么都不做的等待呢？林扬是要，拥有强大的力量，来保护小鸡菜的。 想着，不再犹豫，直接回到家里去。 虽然母亲为了照顾父亲的面子，很少说起以前的事情，但是林扬也多少知道一些。 还没有他的时候，外公和外婆就不同意父母在一起，原因很多很复杂，主要是父亲的出身不好。如果非要结婚，外公外婆只能接受父亲倒插门这个情况。 可是母亲为了照顾父亲的自尊心，跟家里断了关系，也要和父亲在一起。 林扬小的时候，外婆还是经常偷偷接济他们，家里公司的资源和启动资金，也是靠的外婆那边带来的，后来父亲的公司越来越好，自尊心越来越强烈，就彻底主动跟那边断了关系。母亲劝过，但依然闹得很难看。 林扬站在楼下，往楼上看了一眼，没再犹豫，直接进门去。 家里没有一个人在，房间里被各种夸张的装饰摆满，母亲生病以后单独住的房间已经被沈尤改成了衣帽间，自己的房间更是被沈正搞得面目全非。 打电话喊来搬家公司，把所有与他和母亲无关的东西通通收拾走。林扬关上门，打车去外公家。 这栋房子，是在母亲名下的。母亲爱父亲，才一直无条件付出，母亲不在了，父亲也不能拿她的东西去供养别的女人。 …… 这边沈梅和郑想想到了陈痣家里，把情况了解清楚，又去申请调查了监控，找来车主的电话，甚至不用走法律途径严肃地解决，监控一放，车主就怂了。 早先丢下二百块还特别蛮横，只不过是欺负不懂情况的老实人罢了。 该赔钱赔钱，该带去看病看病，被沈梅唬的，车主全程都特别担心沈梅会录像事后再找他算账。 撞人又威胁恐吓，监控里录得清清楚楚，要是闹到媒体上，后果更加严重。 陈痣和郑想想看着沈梅淡定自若，全程碾压，不禁偷偷鼓起了小手。 等到事情解决好，沈梅瞧着陈痣肩膀上那个“义”字的纹身，怎么看怎么别扭。陈痣以为沈梅只是个充满正义感的阿姨，不知道这位阿姨的彪悍程度远超刚刚所表现出来的，还特别敬佩地：“阿姨，您真的好厉害……” “嗯，知道为什么我可以摆平，你不可以吗？” 陈痣愣了一下，正常的情况不应该是……阿姨慈爱地揉了揉他的头发，温柔地说“正义永远站在好人这边”的么…… “为……为什么？” 陈痣问出来以后，郑想想捂住了眼睛，妈妈呀，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小孩子。 “因为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一直在用功读书，而你，却去纹身，是不是还染头、打架、逃课、不学习？” “你父亲每天辛苦赚钱，就是供养你到学校里去惹事的？”沈梅抱着手臂，“这几天看到父受伤，是不是感觉深深的无力？阿姨有一句肺腑之言，今天必须告诉你。” “阿……阿姨姨您说……” “你再不努力学习，用上进的态度对待生活，未来几十年，你每天都要感受这种无力。” 陈痣不比林扬的心理那么强大，被这么严厉地训斥，一下子就哭了。 郑想想掏出纸巾来，想安慰安慰他，被沈梅拉着走掉了。 走之前，沈梅还不忘了补刀：“不要妄想每一个阿姨都特别温柔，社会上像我这么难拿的阿姨到处都是，你不努力，将来遇到的，全是我这样对着你一通批评的老阿姨。” 拉着郑想想走出小巷，走到大街上，路过商场，沈梅去买了个冰淇淋递给女儿，看着女儿乖巧地吃着，沈梅揉了揉郑想想的头发：“有时候也想不明白，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乖的女儿来。” “生活很残酷的。”沈梅叹息。 “可是冰淇淋很甜呀，妈妈。”郑想想几口吃了大半，被凉的直在原地跳高。 “你真是一个……让人柔软的小可爱。” “妈妈也是一个让人坚强的好大人！” 郑想想知道，虽然妈妈说林扬和陈痣的那些话都很严厉，冷不丁一听肯定很难接受，但是那些话如果不说，他们的生活也不会改变。 她可以保护林扬，但是不能让他正确地面对那样的父亲和家庭。 她能让陈痣好好学习，可能陈痣永远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那么苦地努力。 现在就好了，妈妈告诉他们原因和目标，她去帮助他们走好这个过程。 想着，郑想想就又开心了起来，跑到甜品站，也买了个冰淇淋，递给母亲：“妈妈今天辛苦啦，妈妈也要甜一甜呀。” 第34章 为了保持身材, 冰淇淋这种东西, 沈梅已经好几年不吃了，只有很偶尔，比方说出去玩了很长时间，再回来，郑却会买她爱吃的甜品给她接风，算是俩人之间的默契，她也只是吃一点意思意思。 但是……女儿给买的嘛, 和老公买的，还是很不一样的。 接过女儿递过来的冰淇淋，沈梅吃了一口, 真甜，和她乖巧的女儿一样，都是看到就让人开心啊。 “和那小子继续做朋友可以, 不许让他拉你的手啊。”沈梅瞧着郑想想吃着冰淇淋的时候, 那因为满足而不停晃来晃去的小脑袋，冷不丁脑子里就冒出这么一件事。 就林扬那样的孩子，碰上她女儿这样的小姑娘, 绝不可能一直乖乖的。 这种东西，光是用大人的身份去镇压是镇压不住的, 毕竟俩学生每天在一个学校里，朝夕相处的，家长再想实时盯着，也鞭长莫及啊。 “啊……好。”郑想想咬着脆皮, 低下了头，不敢回头看妈妈的眼睛。 她跟林扬，就在今天，还……还牵手了呢。 郑想想不敢撒谎骗妈妈，但是也不敢说实话，只能沉默着吃冰淇淋。 她以为自己不说话，妈妈就会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多想。 沈梅瞧着女儿这个样子，揉揉她的头发，感慨女儿大了，管不了了，她没跟郑却聊过郑想想会早恋的问题，以前的郑想想她懒得管，等女儿突然乖乖的，说也说不得了。 沈梅并不知道，就在几天上，郑却刚因为同样的事情烦恼着。 第二天郑想想到班里的时候，林扬不在，陈痣倒是早早就到了。 刚要从后门走进来，郑想想就看到陈痣把一帮小弟喊成一排，挨个儿检查作业，收完作业以后，还抽查单词，监督背古文。 一堆小弟被陈痣突然的勤奋整的苦不堪言，纷纷抱怨他比郑想想还大魔王。 郑想想本来想去帮陈痣解围，自己把这个严厉的安排先认下，还没容她走过去，就听着陈痣背着手，老神在在地望着黑板：“距离高考，可就一年了。你们知道，如果你们是个律师，就能全方位制住恶霸，让恶霸再也不能欺负人吗？” 一帮小弟都在摇头。 “知识很重要，是真的，比武力能更快地解决问题，”陈痣颠了颠怀里的练习册，“这是周末的时候，一个阿姨教给我的，好多时候，就是因为我们懂得太少，才会被骗的，不学好数学，以后到菜市场买菜，都会被人家坑钱的。” 郑想想歪着头在门口看着。 陈痣不会被铁棍戳穿肺，那个躺在床上，连呼吸都会痛的男孩子，现在不仅不迟到早退，还会帮助同学学习了。 在小弟们一堆“听不懂”中，陈痣叹口气：“其实那些都是次要的，主要是，老大对我真的好，我要是还继续做混子，都觉得对不起她，你们也一样，最后一年打算怎么过，自己掂量掂量吧。” …… 到了一个学期的末端，尤其是每个月月考前的这一周，学校里的互帮互助小组就又开始上线工作了。原主的搭档是张路亭。 下次月考还没来，所以分组还没有打乱重来，现在郑想想跟张路亭依然是一组。 这段时间没见到这个人，郑想想已经忘记跟他有什么交集了。一个是这里的很多人她真的不能一下子记住，也不知道这些人和原主之间发生过什么故事，很难加身印象，而且她还是个脸盲。 种种原因凑到一起就是，当天互助小组学习活动开始的时候，郑想想以为自己是因为要帮助对方，才和对方分到一组的。 只有张路亭自己知道，以前的这个半天，郑想想有多恶劣。 以前郑想想用手段跟他分到一组，说是互助，但是这半天的时间简直是张路亭的噩梦，不是因为郑想想笨，而是因为她心术不正，一个下午都在故意做出很多又刻意又奇怪的事情，搞得张路亭苦不堪言。 也更加讨厌这个人。 “互助小组学习活动是学校为学习不好的同学补课用的，你得好好珍惜。”张路亭瞥了郑想想一眼，“跟我一组的话，禁止谈任何跟学习无关的事情。” 对于张路亭列下的种种条款，郑想想都答应了。她除了学习，确实没啥要跟张路亭说的，甚至连跟学习有关的事情，也没有什么非要对方配合的。 俩人今天的目标都是物理大题，郑想想在琢磨题的时候，张路亭的余光略过书本，投向她。 ……前一段时间的事情……张路亭看着郑想想，忍不住：“你跟林扬在一起了？” “咦？”郑想想没有抬起头，依然在思考着题目，“不是只谈学习么？” “我已经做完了三道大题了。”郑想想闷着头，“你被我落下很多了。” 张路亭沉默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郑想想的身份完全调换了。 他偷偷摸摸地窥探，他不停地想要去询问探知，而郑想想对他，既不故意，更不在意。 嗯…… 张路亭低下头也开始做题，但就是沉不下来，以前讨厌郑想想，看到她的脸觉得恶心，闻到她身上的气味觉得烦躁，听她说话更是讨厌。 现在…… 根本写不下去任何题目的。 “郑想想，你是不是换了方法在对我，不主动找我，不主动接近我，用这种挠痒痒的方式让我……” 郑想想抬起头来，张路亭这么一说，之前那两次交集她大概就想起来一些。 “如果你不学习的话，我可以去跟老师申请，让你跟别人一组的。”郑想想歪着头，瞧着张路亭，“我对你没有任何想法的，你自己感觉得到的。” 张路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搞的，郑想想越是这样说，他就越是想追着问清楚。 “为什么？” 因为林扬？ “你不能……突然就这个样子的，”张路亭抓耳挠腮，“突然就……你之前不是这样表现的……” “你推了我的，”郑想想回忆了一下，“不问缘由，不说清楚事情，在我等红绿灯的时候，突然就跑过来推我还冲我发脾气。我没有讨厌你，已经是我非常善良的结果了，你要好自为之的。” 说完，就站了起来，看着张路亭：“我以前有给你带来过烦恼，本来应该给你道歉的，但是想了想，后面你也凶过我，欺负过我，我们扯平了，以后不要拉着我说莫名其妙的事情。” “可是我以前说讨厌你，你也还是一直缠着我，”张路亭也站起来，“现在你突然就变了，其实就是因为你喜欢上林扬了吧？” 郑想想本来已经准备走了，又停住脚步，回头看张路亭：“你冷静一下，仔细想想。从一开始，你想要的就不是我喜欢你的，你是想要好好学习的，那是你本来设定的路，现在我不烦你，你可以把精力全部用到学习上，是你的初衷，你应该开心才对，不要自寻烦恼了。” 张路亭愣住，慢慢垂下了头：“对不起，太冲动，说了刚才那些难听话。” 郑想想点点头：“没关系，每个人都有被情绪控制的时候，冲动了就想想自己本来的目标就好啦。” 说完，拎起自己的书包，准备去另外人比较多的教室去学习。 张路亭抬头看她：“……那还能做朋友吗？” 虽然他完全不想承认，从郑想想阻止陈痣找他麻烦，到后面他路过他们班，看到郑想想在讲台上自信地讲题。 他有无数次后悔之前没有好好了解一下这个女孩子。 为什么他没有像林扬一样，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传，都试着接触一下这个女孩子？ “不行哦。”郑想想还没来得及说，林扬就出现在教室门口，扒着门框，看着张路亭，“郑想想是我的搭档了。” 说完，走进教室，从郑想想怀里接过来那几本厚厚的练习册：“以后还请郑小鸡菜多多辅导我学习，让我们组的积分能越来越高。” 说完，带着郑想想去了另外的教室，留着张路亭自己在原地发呆。 “小鸡辣，你今天逃课啦！”郑想想盯着林扬。 “小鸡辣今天有乖乖地请假，请假条也带来给你备份了，”林扬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叠的很规整的纸张递给郑想想，“阿姨说得对，在享受和你在一起的好之前，我得先把自己收拾好。” 郑想想这才注意，林扬穿着规矩的校服，还背了书包。 比……穿奇怪的校服要好看好多。 是特别干净清爽的……男孩子啊。 “给你这个，”林扬放下书包，“昨天的作业。” “还有这个，明天课程的预习。”林扬瞧着郑想想，“人帅字必丑，个别难题我抄了后面答案的，我有红字标记，是不是很听话。” “是哦。”郑想想翻开林扬的练习册，一眼看到的，全是红字…… “我都这么乖了，能得到小鸡菜的一个吻吗？” 郑想想看看旁边的人，低下头，伸出手指，指了指楼道外面的角落。 林扬要笑死。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正常情况下，没人会注意他们两个在干嘛，倒是郑想想突然害羞地扭捏，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小模样。 “到这里了哦小鸡菜。”林扬蹲下一点点，“来吧，小鸡菜。” 第35章 说完, 林扬看到面前的郑想想, 突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一直不停地眨着眼睛，慢慢慢慢地靠近他的脸颊，等林扬忍着笑闭上眼睛，准备迎接这个“小奖品”的时候，只感觉一阵温热的呼吸，从他的脸颊上略过, 慢慢游移到了他的耳边。 然后……软软的，甜甜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妈妈好像知道了……” 林扬睁开眼睛, 心脏一停：“阿姨……知道什么了？” “妈妈和爸爸一直有叮嘱我不要跟你牵手的……然后他们不知道你还抱过我……” 说完，郑想想看着林扬睁大的眼睛，迅速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不告诉他们。” 说完, 趁林扬还没反应过来, 就快速跑开了。 郑想想整个人跟棉花糖做的似的，嘴唇软软的，林扬现在还记得脸上的触感, 反应过来，看着那个蹦蹦跳跳的背影, 赶紧三步并两步的追了过去。 捉住那只小手，把小棉花糖拥进怀里，林扬的下巴轻轻放在郑想想的头顶，被一个小东西硌到, 定睛一看，是昨天自己给她挑的小发卡，上面有个精致的小桔梗花。 通过“友好的劝导”换了座位以后，林扬换走了郑想想后座的男生，坐到了郑想想身后。林扬以为陈痣会有些不乐意，毕竟以前的每次见面，陈痣都会主动挑衅。 怎么说也是郑想想的小弟，林扬连好言好语的准备都做好，没想到陈痣全程除了略带警惕地看着他，没有做任何以前那样的动作和行为。 一切非常顺利地按着林扬的预想发展着。 坐在小鸡菜身后的日子美翻天，能看着她圆圆的后脑勺儿，还能光明正大地看她的小耳朵。林扬还有种感觉，就是郑想想完全能感觉到他的注视，每次他只要看上一会儿，郑想想的脸颊和耳朵，一定会接连红起来。 看起来又乖又诱人。 在一个课间，把小鸡菜拉到楼道，制定了和平共处三原则以后，林扬回到座位，用课间十分钟的时间，背好了英语课要听写的单词，然后在放学后，静静地等着所有同学都走光，看着小鸡菜在那里闷着头假装学习，拿着听写的本子，安静等待。 直到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林扬才看到郑想想慢吞吞地起身，坐到她旁边，然后看了眼本子上的八十分，慢慢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按时上学，不迟到早退，奖励一个拥抱。 作业做好，小考高分，奖励一个亲吻。 考试成绩优异，满足林扬一个愿望。 和平共处三原则。 最震惊的是商景，已经连着约了林扬三次都没有约到以后，商景只能跑教室里找林扬，然后他看到了什么…… 林扬在课上回答问题…… 好像答案还挺对的，虽然商景不知道是不是正确的，但是同学的眼神都是艳羡和倾慕，那总不会是太离谱的答案吧…… 然后商景不得已，走到教室听了一节课，等着林扬回答完问题，能跟他好好商量下后续的作战计划，结果……一个课间林扬都在背古文。 商景忍不住看了郑想想一眼，指着林扬，问：“他被下降头了吗？” 郑想想不知道什么是下降头，但是大概能猜出来不是什么形容人好的词语，于是乖巧地摇摇头：“他最近身体都很好的。” 商景都以为林扬是被人打傻的时候，只看到这一个班的男生，都有点奇怪的。 首先他就重点观察了下陈痣……陈痣竟然也在被古文，看起来比林扬背的还要多……商景又陆续观察了几个之前跟着陈痣和郑想想混的男生，无一例外，全都在看书。 班里只有一个奇奇怪怪的女生，不停地在往这边瞄来瞄去，商景本来就很烦，偏偏那个女生每次看到他，都好像一副很不爽的样子。 左右也问不出个原因，商景想了想，走到彭安谣旁边，抬起手，把彭安谣拎了出去。 “你刚才看什么呢？”商景不比林扬，生气了，对谁都会直接动手的。 彭安谣一直知道商景跟林扬的关系很好，从上次林扬对她下最后通牒以后，彭安谣就再也没敢主动招惹郑想想，可是既然有机会跟商景说话，她也不想浪费这个好机会。 “郑想想不是个好人，她有多不好，只要随便从一中拉一个人就能知道，林扬现在是鬼迷心窍……” 商景思考了一下，眯着眼睛瞧着彭安谣：“你说，林扬现在是鬼迷心窍？” 彭安谣以为得到了商景的响应，赶紧点点头：“自从林扬跟郑想想在一起以后，林扬整个人都不好了。” 商景一直没弄明白今天的事情，林扬怎么就突然不去打架，突然开始在教室里学习了。商景自己虽然不爱学习，但是他从来不鄙视学霸，更不会说学霸是书呆子，有时候甚至还挺佩服他们竟然啃得下去那么枯燥无味的书，听得下去那么沉闷无聊地讲课。 是彭安谣点醒了他。 打架虽好，但是他的兄弟开心最重要，郑想想的那些小弟也是，他们不去打架了，但是不还是过得挺开心的？ 林扬跟郑想想在一块儿，比以前开心，说明小鸡菜有功劳，有功劳还被这种女的攻击？ 商景的脑回路一直很清奇，在彭安谣以为自己已经得逞并且说服了商景的时候，只见商景一边点头，一边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坏事的，告诉你，我是林扬小鸡菜的头号保镖，再给他们找事的话，好像……我能跟拎起小鸡一样拎起你。” 彭安谣吓坏了：“……你，你不能欺负女生。” “那是正常情况，对于找上门来不怀好意的人，我可是不分男女的，而且我也不是好人，我打你，我也容许你打我，骂我，怎么样，公平吗？” 彭安谣吓得要死，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是比较了解商景的，被惹急的时候，简直是一个变.态，可是她不知道自己只是说了几句话，怎么就让商景这么生气了。 没有继续挑衅，商景觉得很没意思，把彭安谣丢到一边，回到教室的时候，林扬和郑想想都不在，等到商景接了小弟的电话，准备出去办事的时候，才在学校门口的小卖铺看到俩人。 似乎在为了最后一个果冻分给谁而僵持着。 然后商景看到……最后这个果冻，被一人一口的分掉了。 “扬哥恋爱以后，都这么贫困了吗？”给了小弟一百块，让小弟全买成果冻，回去放到俩人的桌兜里，等小弟办完这件事，还是忍不住跟商景解释，“我觉得扬哥……可能就是享受这个过程……嗯……” 被虐狗了，小弟自己发现了，但是他老大完全没意识到。 没意识到也是一种幸福…… 从这次以后，商景时不时掏钱补贴郑想想和林扬，彭安谣因为这次的事情，害怕透了，再也没敢靠近他们几个人。 在沈梅帮忙处理陈痣家事故后面赔偿金额的问题时，郑想想也在给陈痣和李省补课。 快月考了，一个也是补，两个也是补。对于李省，郑想想没有采用逃避政策，甚至主动联系他，去帮他补课。 那次闹完事情以后，彭安谣真的去告了状，因为没有李省“堕落”的证据，所以老师没有请家长，只是找李省谈了谈，这次月考，如果李省真的退步太多，老师就会真的找家长。 出于种种考虑，外加弥补原主以前干的事情，而且郑想想不觉得李省是坏人，他只是被原主害了而已，所以晓之以理以后，三个人一起坐在了麦当劳。 李省对郑想想还没那么淡然，甚至他心里仍然坚定地认为郑想想有一天会跟自己在一起，但是……郑想想给他安排的课业也太繁重了吧？ 陈痣听着郑想想给李省做的学习计划，看着李省的眉头渐渐皱起来，忍不住：“我能打十个你。” 说的当然不是打架。 李省脸一下子就红了。 入学的时候，陈痣起码落后他十几名。 “真的，我现在能背英语前十二个单元的单词，正着背反着背都没问题，你随便考。” 李省就不再皱眉头，也不再反抗了，他现在连第一个单元的单词都有哪些都不知道，落后真的要挨打，他别说花费更多时间去培养小弟，他现在连郑想想的小弟都不如，还想追求郑想想？ 先把学习抓起来吧。 疯狂补习的第三天，梁囍加入了这个阵营。 上次在医院嘲笑郑想想那件事，梁囍没忘，他也不想说，回去以后，在医院无聊，翻了翻郑想想编的练习册，逻辑清晰，方法有一步一个脚印的基础方法，也有融会贯通以后的技巧型方法。 越看越脸红。 正常情况下，他是没脸再主动来找郑想想的，是林扬安排了这件事，他受了林扬很大的恩，而且这又是一件占便宜的事情，于情于理，他都没法义正言辞地拒绝。 尽管，林扬安排他来跟着学习，是因为郑想想身边有两头饿狼，林扬自己有事情走不开，又不太放心。 梁囍叹了口气，看了一眼郑想想，郑想想掏出记事本，看着梁囍：“你确定被我补习的话，是要听我的安排的哦。” 李省和陈痣同情地看了一眼梁囍，这个无知少年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 他们两个跟着郑想想，或许都有各种各样的私人理由，但是郑想想安排的课业，实在没有时间想那些有的没的。 三个大男生，做一道题的功夫，郑想想已经做完了一门课的练习题，还有什么脸说别的？！ …… 收到郑想想“一切顺利”的短信，在家里刚处理完事情的林扬露出了笑脸，他不需要任何人去监督小鸡菜，他只是因为知道小鸡菜的善良，所以决定自己也善良一些，知道小鸡菜想帮助那些以前跟她多少有些负面关联的人，所以顺水推舟，给了梁囍一个理由，让他和郑想想去重新接触，重新建立关系。 没有人会讨厌郑想想的，而当所有人都特别喜欢郑想想的时候……林扬看了眼时间，他的事情处理完，等他具备了沈梅所说的，喜欢她女儿的资格以后，郑想想的任何时间和关注点，都将只为他一个人所有。 颤抖吧，小男生们。 小鸡菜，只属于，小鸡辣。 第36章 林父一直以为自己把沈尤的事情瞒的很好。妻子身体不好, 基本上不离开家, 朋友少，无社交，日常除了插花画画，就是带孩子。 而他很忙，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在工作上，即便很晚回家也是情理之中。妻子的过问和偶尔的查岗，很容易就可以糊弄过去。时间长了, 还能用这个来埋怨妻子不够宽容。 尤其是，他和沈尤在一起，很安全。郑却和沈梅一家在邻居中的风评很好, 两人感情也不错，是绝好的挡箭牌。 所以越来越肆无忌惮，甚至时间再久一些, 他回家看到妻子, 就觉得十分厌烦。本来对林扬，他还是有心疼和舍不得的，可是看着妻子心里总是涌起诸多挑剔的同时, 儿子也跟着一起觉得讨厌了。 简而言之就是，讨厌他们两个坦荡的样子, 像是故意装给他看，讽刺他一样，更讨厌母子两个营造出的“家”的感觉，这一切在他看来并不温馨, 妻子从没有由衷的崇拜和欣赏他，甚至碍于资金求助，回去丈人家里探望，偶尔还能听到别人议论自己这个上门女婿真是运气好，找了个好老婆。 坦白说，有这一切，包括这个“家”，都是来自妻子娘家的家底儿，但在他心里，这些年自己付出的，早就超过那些了，养着不去上班的妻子这么多年，他的付出像是很容易又很不值得在意一样。 跟沈尤在一起，有种报复的快.感。 跟沈尤有了儿子的感觉，更是刺激。 几次在家里产生无端怒火的时候，他都想把这一切捅破，看看他那个端庄贤惠的妻子要作何表情，消息最好快速传到老丈人那里，他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胜利的场景。 但是还不行，因为几处房产都不在他的名下，老丈人依然是公司最大的股东。 和沈尤一起，搭上郑却和沈梅这个高知家庭，拓展人脉，再等时机成熟，或者干脆哪天老丈人死了最合适，就可以踢走俩人。 结果还没有等到那一天，妻子就发现了这件事。 早先他和沈尤的出游名正言顺，虽然不能带上自己儿子，但是却可以带上郑却的女儿，特别乖的一个小家伙，只要买张游乐园的票，把她往里面一推，他可以和沈尤四处散心拍照，享受着来自女人的崇拜和赞叹。 和沈尤在一起的每一秒钟都是开心的，郑想想是他们最好的挡箭牌。偶尔碰到熟人，听着郑想想介绍他们两个，他和沈尤相视一笑，处处都是美好。 他以为郑想想是懂事的，是明白的，是帮助他们掩饰的，直到妻子提出要搬家，他才发现情况有点不对。 郑却和沈梅对他的态度没有什么明显改变，肯定不是他们发现了什么，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也怀疑过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直到妻子去世，重新搬回这边，和沈尤不用再像以前那样躲躲藏藏，再次瞧见郑想想，看着这个大姑娘和自己一点不熟的样子，反而支持着林扬，搞得郑却和沈梅厌恶他，他才想明白过来。 那个时候，八成是这孩子去通风报信了。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回到家，沈尤和儿子都不在，反而是早已经带着母亲的东西搬走的林扬，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看起来像是等了他很久的样子。 因为和老丈人关系不好，丈母娘本来一直帮着他，可是这些年来身体不好，话语权不高，所以妻子去世后，他们住着的，在老丈人名下的房子，他还没想好怎么去搞过来。 本来想以林扬的名义去交涉，但是他的这个儿子，只跟他妈一条心。 先前林扬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还好，母亲没了，还颇有点以后会好好跟他相依为命的意思，可是那次去郑却家里，沈尤不小心把化妆包落在了车里，让林扬给发现了，后面就不用说了，林扬比他想象的要聪明，加上郑想想在旁边添油加醋，估计现在也是打心坎里看不起他这个爸爸的。 难得有这么一个俩人坐在一起的时候，林父瞧着林扬：“知道错了？肯回来了？” 林扬许久都没说话，半晌，才开口：“你对我母亲，肯定是没有过愧疚的吧。” 林扬不是来议和的，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没有任何议和的必要，他曾经以为，只要带着母亲的东西离开这个家，与这个人划清界限，就足够了。 是沈梅的话点醒了他。母亲搬家的时候肯定就已经知道其中的事情，她受了那么多苦，不能白白就这样算了。 属于母亲的东西，他都要拿回来的。 “你还小，你什么都不懂，等有一天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父亲的苦衷。” “嗯，和别的女人苟且十几年，生了孩子还要遮遮掩掩的，你确实很苦。” 林扬刚说完，就看到对面的男人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一把扯掉领带，平日里装出来的绅士风度和稳重全部丢到脑后，看起来恼火又愤怒，在房间里四处走着，好像准备找出来个什么拿起来砸掉，来显示自己的威风。 “你是我儿子，永远没有儿子批评老子的份儿！要不是你妈死了，我现在就把你打得出不了门。” 林扬站了起来。 林父的声音就弱了下去。 再怎么样，林扬也是个正年轻还经常纠集一□□的青壮年，他一身职业病，身体并不算太好。 大概知道自己说的话激怒了儿子，林父颓然坐下：“很多事情，你根本不懂，如果不是你外公一直加以阻挠，我和你母亲，绝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你外公那个样子，讽刺我，看不起我，你母亲长着和你外公一样的脸，流着你外公的血，我再怎么爱她，也难免迁怒，男人，始终想要的，都是一个欣赏他，懂得赞美他的女人，可是你的母亲，从来都是冷冷清清……” 林扬依然没坐下，平静地打断他：“既然这么看不惯外公，还住着外公的房子，伸手要着外公的钱，在外公的公司里耀武扬威装作老大。” “既然想要欣赏自己的女人，为什么不跟母亲离婚，还游说母亲把房子加上你的名字？”林扬越说，声音越冷，“如果我是外公，我也看不起你，甚至我现在就看不起你，你也活该被看不起。母亲不欣赏你没有错，她唯一的错就是觉得你不容易，心疼你，让你这么一个畜.生翻身。” 林父突然起身：“我是畜.生，你是什么？我做什么也是你爹，没有我就没有你。” “这正是我觉得自己最脏的地方，怎么有你的基因。” 林父走上来，一个巴掌挥过来，林扬没动，就迎了上去。 一巴掌结结实实落在脸上，林扬瞧着对面这个感觉十分陌生的男人：“从今天开始，你不是我父亲，将来你被沈正丢到大街上，或者在房间里活活打死，都别来找我。这一巴掌算我还你。” 说完，后退一步，扬起手，同样狠厉地，结实地，一巴掌打了回去：“这是我替我妈妈还你的，她从来不欠你什么，是你狼心狗肺。” 说完，林扬走到门口，听到身后的男人一阵狂笑：“你喜欢郑却他女儿对吧？你以为有我这样的父亲，郑却家里会看得上你？总有一天你会感受到我感受的，父子父子，都是轮回，那个时候，你的境况可不一定比我好呢。沈梅可不是你外婆那样忍气吞声，好掌控的人……” 懒得多理他，林扬推门走了出去。 外公身体不好，在和外公说清楚全部情况之前，他也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斗争。 可是，不得不说，不能不说，这样下去，总有一天这个男人是要把沈尤娶过门的，按照沈尤的性格，不张扬行事是不可能的，那个时候再让外公知道，后果很难想会怎么样。 所以他决定去说了，外公动怒，事实婚姻，重婚，转移财产……后面等着这个男人的，大概是数不尽的人情清算和 林扬往出走着，手机一直在响，可是不知道是因为太累，还是心情低落，几次伸手，也没有从口袋里把手机拿出来。 他好累。 不知不觉走到了郑想想家门口，林扬正要掏出手机来给郑想想发个信息，问问她给陈痣他们补课顺利不顺利，突然身后一双小手捂上了他的眼睛。 小鸡菜掐着嗓子，小声音从嗓子缝儿里出来，跟小蚊子似的：“猜猜我是谁哦。” “我不知道你是谁。”林扬想逗逗她，“你是谁？” “给你一个小提示哦，”郑想想思考了一下，“我是你的小前桌。” “不认识，没有前桌，前桌是什么？”林扬忍着笑，闹郑想想。 郑想想有点着急，干脆不捏着嗓子了：“就是……就是你坐在教室里面，前面的那个人，就是……带着粉红头绳的那个女同学。” “穿着小熊袜子的那个……” “还是不知道，没见过女生的袜子，也没注意过女生的头绳，你到底是谁呀？”林扬压低声音，故意严肃。 “我是小鸡菜呀。”郑想想举手投降。 正想拉着林扬好好看自己，林扬就转身给了郑想想一个拥抱：“看到你就好开心。” 一点都不累的。 郑想想拍拍林扬的后背，又揉揉他的头发：“你话不要说得太早哦。” 然后就是三个小时的，郑想想式专业考前辅导。 林扬一边听着郑想想讲课，一边侧头瞧着郑想想认真的小脑袋，觉得生活安逸又幸福。 在小鸡菜旁边，没有谎言，也没有背叛，甚至什么也不用多想，他要做的，就是相信和真挚就好了。 “如果我考得很好，有没有什么奖励？” “咦？”郑想想看着林扬把大题做到一半，只是简单地写完了公式，就抬头问她，挠挠头，“小鸡辣，你最近要的奖励有点太多了哦。” “不是那样小的奖励，这次想要个大的。”林扬探头到郑想想耳边，“想要小鸡菜陪在小鸡辣身边，永远永远的那种，可以吗？” 郑想想脸红成了一个小螃蟹，认真地点头：“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哦。” “我都答应。”林扬眨眨眼睛。 “无论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小鸡辣，都不要放弃自己，”郑想想眼睛盯着林扬，“小鸡辣超级好的，不要为不值得的人伤心难过，我……如果你愿意振作，我……我都会在你身边的。” “要是我振作不起来呢？努力了也……没有表现很好呢？”林扬揉揉郑想想的头发。 “那我就帮你振作起来，”郑想想伸出小拇指，“我有底线的，就是你自己不要放弃自己，只要你不放弃，我都会一直一直，陪你战胜那些大坏蛋的。” “好，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弃自己，”林扬也伸出小指，勾了上去，“也不会放弃你。” 第37章 番外一： 林扬挥出的那一个巴掌引燃战火, 一个多月以后, 来自老丈人的报复就接踵而来。女儿是个温柔好欺骗的主儿，不代表老子也是。 林父孤立无援，只得像林扬求助，刚出考场，还没来得及跟小鸡菜会合，林扬就看见了男人的车，那天也是在这辆车上, 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坐实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男人找他的原因如预料之中。 不想名声尽毁，不想失去现在手中的大客户, 不想那些财产都被收走，最主要的是，不想因为重婚罪坐牢。 他和沈尤的事实婚姻摆在那里, 沈正是最好的证据, 如果追究下去，他就不止是人财两失那么简单。 尽管男人态度很卑微，做小伏低到求他上车好好谈谈, 林扬依然没有接受。 从抬手打人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想过再有任何和好的可能了。 …… 郑想想给林扬发了个消息, 就坐上父亲的车回家去，今天是妈妈的生日，她要先和爸爸去给妈妈取蛋糕，然后接上中午刚参加完同学聚会回来的妈妈, 再一起去餐厅吃饭。 郑想想和爸爸到家的时候，妈妈还没回来，本来是挺开心的日子，沈尤拉着沈正在她家的院子里哭成一团。 路过俩人时，郑想想不小心听到沈尤哭喊的内容。 大概是说，林扬的父亲是个骗子，其实没有房子，连车子都不在他名下，装成有钱人的样子，欺骗了她的感情，还骗她生了个这样大的儿子。 郑想想赶紧捂住耳朵，自然地做着这个动作的时候，不小心瞥到沈正，沈正正在偷偷窥探他们的表情，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他母亲表现得一样可怜。 “姐姐，看在我是妹妹的份儿上，看在我被骗了的份儿上，我已经跟他划清界限了，也不会跟他结婚……原谅我一次吧。” 沈尤哭得声嘶力竭。 “今天是姐姐的生日，儿的生日娘的苦日，想想母亲，姐姐你……” 郑却瞥了她一眼，打电话报了警。 等警察来了，沈尤看姐夫完全对自己无动于衷的样子，撒泼不下去，灰溜溜地带着沈正逃走，郑却看着女儿：“一般关于你小姨的事情，我是不管的，你妈妈很有主意，就都交给她来处理。今天不一样，谁敢在我老婆生日这天让她动气，吃不了兜着走。” 郑想想也松了一口气。 至少现在，沈正没法再去破坏那个，林扬妈妈辛辛苦苦布置的城堡了，林扬应该也会更加开心一点吧。 番外二： 经过郑想想加班加点地给几个人补习，月考成绩出来，大家竟然考的都很不错。陈痣拿到成绩单，先跑回家去给父亲看了。 第二天赶上陈痣生日，第一次邀请了所有好兄弟来他家，半路碰到父亲下班，再也没有以前那样躲着垃圾车，装作不认识的样子，而是迎上去，递给父亲一瓶水，然后回到家，大家合伙做了一顿饭，请大人们吃。 陈妈妈当天掉了不少眼泪，郑想想在角落吃着蛋糕，看到朝着自己走过来的林扬，感慨陈痣他俩关系转变得真的好快，一下子从水火不容，变成了好兄弟。 梁囍本来只是觉得郑想想应该成绩还可以，没想到这么可以，着实吓了一跳，尤其是他的成绩，还离不开郑想想的帮助，这样慢慢进步，下一个学期，不仅可以拿到助学金，奖学金也是可以拿到的。 出成绩的这天，梁囍本来想去跟郑想想道个歉，顺便表达感谢，到他们班门口的时候，瞧见郑想想和林扬俩人凑在一堆儿拿着卷子研究，俩人不时闹两下，看起来十分美好，就没走过去，只是远远地看着。 林扬帮他抢回钱，帮他免于其他人的说三道四和欺负。 郑想想帮助他学习，拿奖学金。 他们两个都比自己有钱，都想帮助自己，却没用直接给钱的方式，而是非常照顾自己的自尊，为自己考虑的方法，梁囍很感激。 李省的成绩没有考得太好，但也没退步，反而是彭安谣，成绩还落后他一名，先前的告状实在没有任何说服力，大家都以为这个咋咋呼呼，煞有介事的转学生是个超级厉害的人，其实也不过如此，都不愿太搭理她后面的发疯。 林扬的成绩也没有太好，但是很有进步，进了班里的前十名，并且林扬跟郑想想保证，下次一定进前五名。 “以跟你考进一个大学为目标。” 以和你共度一生为目标。 林扬揉揉郑想想的头发，看到她在自己的错题上，用红笔写着解题过程和思路，觉得可爱得不得了。 …… 沈尤还是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结婚证，被姐姐姐夫拒之门外以后，只能又去找林扬父亲交涉，但是重婚罪这事儿，不管是真的能落实，还是老丈人吓唬他，都把林父吓得够呛，现在看到沈尤，是一点也想不起来曾经的温存，只在心里觉得特别害怕。 林父其实是个很窝囊的人，经历这一遭，就不得不把家庭的变故全都赖在沈尤身上，如果不是沈尤勾引他，他不会失去妻子和儿子，更不会失去公司和房子。 沈尤被迎头痛骂，回去只能骂儿子。 如果不带着这个拖油瓶，她大可以现在去过个好日子。 沈正以为自己能拥有林扬拥有的一切，他从很小的时候，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就经常偷偷跟踪林扬，嫉妒他有朋友，有司机接送，嫉妒他活得轻松自在。 本来沈正以为，这一切终于要物归原主的时候，母亲告诉他，什么都没了。 沈正无法接受，还要挨着母亲的痛骂。挣扎之余，就犯病了，两个耳光呼在沈尤脸上，沈正看起来像是疯了一样，沈尤倒是清醒了一点。 林扬不是魔鬼，林扬母亲也不是，郑想想和她姐姐姐夫也不是，那个负心汉更不是。 真正的魔鬼，是她这个不懂感恩，心里也没有一点感情的儿子。 “真是报应。”沈尤捂着脸，看着儿子把家里的东西全都摔了一遍，呆坐在地上，喃喃自语。 …… 番外三： 鉴于林扬最近的表现都很好，郑想想决定花一整个周日的时间，为林扬庆祝一下，亲手做的小饼干和小点心，穿了喜欢的小裙子，系上林扬送的华头绳。 郑想想偷偷出门。 她的少年刚好走到门口，郑想想躲了一下，想给他个惊喜，林扬笑：“身体露在墙外面啦，小傻瓜。”